林祈年有些难以置信,愕然说道:“不着急,你先活动活动,消化一下?”
“没事,将军你说,拿什么试?”
林祈年转身对众军士问:“咱们军营中什么玩意儿最重。”
“石锁,当然是石锁。”
……
校场上放着四组石锁,最大的有四百多斤,力壮的军士双手合力才能将其提起。
独眼没有做任何预备动作,甚至没有呼气调息,单手将那石锁提起高举在空中,双脚踩在地面上似乎很轻盈。
他将石锁轻放在地上,侧身去问林祈年:“将军,有没有更重的家伙事儿。”
林祈年坐在凳子上转身去看众人,一名兵卒心虚地献策:“更重的,好像就只有战马了。”
另一人插话:“战马是活物,不能举,要举就举死物。”
林祈年兴致大发,突然开问:“能拔柳树吗?”
独眼讶异地挠了挠头:“没试过,应该可以吧。”
“走。”
一大群兵卒跟着他们来到县城里道路旁,林祈年指着一根碗口多粗的树说道:“这棵怎么样?”
“试试。”
独眼走上前去,没有像姓鲁的那样弯腰倒拔,大吼一声抱上去,弓着双腿开始拔。
林祈年暗自担忧,这个缺心眼儿的,拔之前都不知道拍击树干活动根须,就这么硬杠,别再给累吐血了。
“哈!”
“哟,动了!动了!”
兵卒们围着高叫出声。
林祈年惊异地去看,独眼脚下的土地正在龟裂,树干随着他的发力缓缓上升,能隐约听见根须接连发出的断裂声。
异人啊,一棵碗口粗的柳树,根须的抓地力岂止是用吨来算的。林祈年记忆中的老鲁倒拔柳树,肯定是预先做了手脚的。但眼前的这位独眼,完全是靠力道硬生生地把树给拔了。
树干被扔倒在一旁,独眼呲哈呲哈地喘着粗气,当真是累的够呛。
上天给他弄坏了一扇窗,却给他打开了一扇门,有这样强的力气,长得丑有什么关系,他就算长成一坨屎,林祈年也要用。
独眼擦着汗水面向林祈年:“将军,咋样?”
啪,
啪啪,
啪啪啪,
林祈年双手鼓起了掌。
“不错。”
现在该给独眼的母亲办丧事了,可以从简,但不可以简陋。棺材可以没有漆,但不可以轻薄。林祈年特地派人从曲门运来了厚木板,做成大棺椁,独眼的母亲躺进去很宽松,重也没关系,军中到处是有力气的男人。
灵堂搭起来了,黄纸白幡一样都不能少,还有衣饭钵,童男女,该有的丧葬礼仪也全都齐备,请来的吹打班子将青铜长号吹出丧音。
死者为大,林祈年也到灵堂前给老人上了一炷香。
无亲无故,丧事大办,独眼感动得独眼落泪。
“娘,儿终于能把你安葬了!林将军把你厚葬,儿要参军报答大恩!儿下辈子再奉养您老人家!”
独眼真的要感激母恩,他降临人世天生残疾丑陋,形同怪物。母子必受世人白眼,能在这种世道下把一个大肚汉养活,想想也知道这位母亲受了多大的苦楚。
……
铁匠师徒二人正在挖土,抬手用袖口擦汗,听到天边铜号发出的丧音,然后埋头继续干活。
他们将石炭堆满了土坑,在旁边掏墙凿眼,点燃明火,热浪开始涌动。
在开始燃烧的炭块上覆盖黄土,温度逐渐升高,继续覆盖黄土,穿着木靴在上面将土踩实,留出几个火眼观察温度。
老铁匠自己不能去问林祈年细节步骤,只好派徒弟过去询问,捎带还赠送了几个盖棺的铁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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