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刚开了一个会。”李天宇答。
“啊,明白,明白。”陈工朝李天宇眨眨眼睛,微微神秘一笑,摆摆手走了。
廉钰琪望着他的背影,小声嘀咕道:“也不知,他是明白了什么?”,女生的心思要比男生敏感得多。
第二天廉钰琪组织召开了车间团支部大会。廉钰琪在会上将任翰林的先进事迹进行了认真的疏理和讲解,动员大家向任翰林同志学习。任翰林在工作中的突出表现,大家有目共睹,会议进行的很顺利,气氛很好,突然张永生扶着任翰林出现在了会议室的门口。
大家一惊迅速将任翰林围了起来,廉钰琪道:“张永生,任翰林需要好好治疗,你怎么把翰林给接回来了。”
张永生听见埋怨,委屈道:“嘛呀,不是介个介个我,是介个司机小张到市里办完事到医院去看翰林。翰林介个想想大家,介个想车间里的设备安装工作,翰林非介个介个要跟车回来,我拦拦不住嘛。”
“这怎么行,张永生你赶紧把任翰林送回医院,脚上别再感染了,伤情再加重就不好了。”廉钰琪有点着急了,师兄弟受伤就跟她自己受伤一样的着急。
“廉钰琪,任翰林既然回来了,就让他坐下来先和大家说说话吧,这些日子他躺在医院里,天天念叨大家,天天念叨设备安装的活,把他憋坏了。”周晓岚理解任翰林,太了解任翰林此时的心情了。周晓岚说着和张永生一起扶着任翰林坐到了一把椅子上
大家朝夕相处在一起,谁要是病了,受伤了,就跟自己得病受伤一样的,任翰林刚坐下来,大家七嘴八舌地询问任翰林伤情。
“就是左脚几个脚趾头没了,不碍事。”任翰林平静地说。
“说的轻巧,实际上不就是等于半个脚掌没了吗?”周晓岚心疼不已,语音里任翰林受伤比她自己受伤还难受。
“疼吗?”
“疼还能不疼吗?不过我忍得住,慢慢就会好的,不会影响我今后工作的。”任翰林心态平和,并没有把伤看得太重。
“任翰林,你还是赶紧回医院,好好疗伤,等伤彻底好了再干也不迟。”廉钰琪劝慰道。
“现在设备安装这么忙,我回来先干点轻活也行呀,干着工作我心里踏实。大家不都是这样吗?你的肋骨里还有钢屑呢不照样干吗?李长学来三线第一战就把脚崴伤了不照样干吗?李天宇、郭鸿儒休息过星期天吗?……大家都这样干,我在医院里哪里躺得住。”任翰林不是客套,他是发自肺腑地说。
“任翰林,你就放心吧,设备安装有我们大家呢。”
“不行,我得用我自己的实际行动报答党的恩情。老父亲跟我讲,解放前我们家那么穷,吃上顿没下顿的,得了病也没钱医。解放了,我的四个姐姐都上了班,家里的生活好了,公费医疗又治好了我父亲、大姐、二姐的病,我们一家人过上了幸福生活。我从小,我老父亲就教导我要听党的话,要努力工作,我是看着老父亲和姐姐的奖状长大的。现在我受了点伤算什么,为了祖国建设我就是把命搭上,我也会在所不惜。”任翰林说话时语音很轻,很平静,很平和,说的就是他的所想。几十年后的今天他那朴实的话仍言犹在耳。
任翰林的话自然而然地引起大家的共鸣,这不是任翰林的一人所想,而是大家共同感受,和共和国同龄的一代人就是这样的人,他们认为自己是共和国的主人,自己的家园当然要倾尽自己的全部力量来建设,为了祖国哪怕流血牺牲。
任翰林受的工伤不轻,他本来可以长时间休假,他本来可以要求组织在生活和工作方面给予照顾,甚至可以向组织提出要求调回滨海市,回到繁华的大城市。可他不仅没有向组织提出任何要求,而且放弃休息带着伤痛重回到生产第一线。
多少年以后,他的后代不理解他当初的决定,常常埋怨他,要是当初返回了大城市,就会改变一家人的命运,改变他后代的命运,也不至于艰苦生活了那么多年。可任翰林从不后悔,这就是那一代人的情怀。
三车间党团紧紧抓住任翰林这个先进典型,深人开展思想政治工作,极大的激发了大家的积极性。任翰林受伤不仅没有影响设备安装会战,反而激发了大家的干劲,设备安装进行的很顺利,终于在全厂率先完成了设备安装,受到了厂部的表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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