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说?”季牧欠身,差点就站了起来。
“他说你学的是商,又到了陶大朱门下,这辈子八成是跑不开商人这条路了。”
“然后呢?”
季连岳笑道:“我了解他这个人,你莫觉得他把牛啊羊啊看得有多重,再重能有你重?如果你太学半途肄业,我猜他不敢放手,但你现在是太学名士,这天底下哪有名士搞不定的事?听你二叔一言,心里有什么放开了跟他说,他支持你的时候,二叔也不会在一边看着。”
季牧起身有些激动,“谢谢二叔,我明白了。”
……
这天吃过晚饭,季连山把季牧喊到院子里。
“说说吧,再憋憋出病了,也别再去你二叔那取经了。”
季牧起身道:“爹,说实话这次回来我就没打算走,我把推荐信都留在了太学。”
季连山连挥手,“坐下坐下,别一开始就激动,跟我说说一个太学名士留下要干什么?”
“老爹,我修的是商学,它不像其他学科,没有所谓更高的舞台,我若出去十年八年可能也就混到陶公那里的掌柜……”
“我没问你舞台,我问你留下来要干什么!”
季牧顿了一顿,这些话他已经组织了好几天,“老爹,西部有上千万只的牛羊,大家年年把牛羊赶到西围库,卖给几十路来自各州的小商私贩。牛卖整牛、羊卖整羊,不分斤两随便挑,天底下哪有这样卖东西的?我们西部的牛羊肉是九州最好的肉,但家家却只能挣个辛苦钱,碰到不好的年头除去草料更是赚不到几个子儿。一只大羊才能卖一金钞,小的三只才能卖一金钞,但这些羊卖出云州,中间小贩就能赚三成,各州最后的肉商能赚多达七成!”
“什么?!”季连山一惊,“你的意思是说,这大羊一只最后能买到两金钞?”
“这还是保守估计。”
“怎么会差这么多?”
“因为他们眼睛里根本没有整牛整羊,他们卖的是肉。这一点老爹你是行家,如果把一只羊全部拆开,羊头定羊头的价、下水定下水的价、腱子羊脊腿骨羊排全部重新定价,一只羊能多卖多少?”
“唉呀……”季连山一拍脑门,“要是这么卖,那可真是不得了了!”随即季连山又是满目不解,“可谁会逐个买一遍?当然是整羊更划算了?”
季牧咧咧嘴,“我不是拆开一只塞给人家,而是把所有的羊头集中来卖,羊排什么的都是这个道理。”
“这能卖得动?”
“老爹,有人就喜欢吃羊排,有人就喜欢心肝肺,有人就想买点肚皮肉回去做馅,那些挂羊头卖狗肉的,不也得需要一颗羊头嘛!”
季连山猛一合掌,“我明白了!人们根本就看不到整羊,想吃那块买那块!”
“对啦!”季牧感慨,西部的人真的是太闭塞了,连老爹这样的明白人,如此浅显的道理都讲得这么费劲。
“所以你也想这么来?”
季牧道:“这些都还是后面的事,最要紧的是我们需要货源,季家甸一个甸远远不够。这就意味着要如何说动各甸,不再把牛羊送到西围库。”
季连山皱起眉头,“这个可不好办,这么多甸子的人把牛羊卖到西围库,不只是买卖关系这么简单,年头太久了,这里面不知掺着多少交情,想撬动很难。”
季牧脸上一苦,“所以只能老爹出马。”
季连山不推也不允,问道:“假如一切顺利,聚来那么多牛羊,后面该怎么办?全卖给咱家?”
季牧忙摇头,“不是卖给咱家,是卖给咱家的商号。”
“有、有区别?”
“只要各甸的牛羊肯卖到咱这里,就相当于有了前期规模,一旦有了这个前提,我就可以到郡府拿到安营执,如此一来商号也就正式确立……”
“等等!啥是个安营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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