印象中的父亲……是多么伟岸的形象,而现在的他看起来既丑陋又恐怖,闻起来像是渔民们扔到下水道里的鱼内脏,那种令人作呕的腐臭,她在欧肯贝尔会战的战场上也闻到过,那正是死亡的味道。
她一点也不嫌弃面前这副恐怖腐臭的身躯,白皙的手指温柔地抚摸着公爵满是汗珠的额头。
(父亲啊父亲,我抛弃所有理智,不顾一切地赶来这里,就是怕失去你,诸神庇佑,但愿这项圈的能力已经得到恢复。)
她心中如此默念,一边祈祷着一边试图发动项圈中的古代魔法,项圈上圣银部分雕刻的符文发出了光芒,她心中一阵狂喜,念出了治愈之咒文:“Die LA Tuvas Nihannt Osen!”
什么都没有发生,项圈上的咒文缓缓熄灭了,公爵仍旧奄奄一息地躺在那里。
这个强大的法器仍未准备好被再次使用。
(老天啊!求求你!求求你!我需要奇迹!怜悯我吧!救救我父亲!他是我唯一的血亲!我不能失去他!)
而奇迹终究没有降临,一切都维持着可怕的安静。
希望落空,公主急得发了狂,她不断地尝试启动项圈,换来的只是一次又一次的失败,每一次尝试都极大的伤害着她的身体,蓝血从眼睛、耳朵、鼻孔和嘴里流出,本就白皙的肌肤变得更加苍白,呈现出一种病态的美。
终于,她消耗了太多的生命能量,筋疲力竭地瘫坐在父亲的病榻边,像个凡人一样无力地哭泣。
项圈的圣银部分也变得暗淡起来,被封印在其中的古代治愈魔法随之消散,被使用者的冲动行为浪费掉了。
万念俱灰之际,熟悉而又虚弱的声音从身边传来:
“是你?……我可爱的小麋鹿……是你么?”
(只有父母才知道我这小名。)公主兴奋起来,费力地撑起身子。
伊斯特·米德奈特公爵睁开疲惫的双目,端详着女儿的面庞,口中发出干涸虚弱的声音:
“我亲爱的小麋鹿啊……你绝对想不到……我在梦中和你的母亲再会了……我宁愿留在那里,就让这梦成为永恒,远离尘嚣,不再醒来,但是……我听到你的声音了……你的哭泣。”
公主泪如泉涌,紧握住父亲那仍旧完好的左手:“父亲……我的哥哥们……他们……”
公爵哀怨地叹了口气:“哎,我知道,你的哥哥们……帕托和约翰……他们已经死了。
我的记忆停留在爆炸的一瞬间,我明白……没人能从那地狱中生还。这场袭击一定是四国联军所为,我是他们的眼中钉……肉中刺。”
“您猜的没错,父亲,他们扶持您哥哥威斯特亲王做了傀儡!现在形势严峻!
但请您相信我,父亲大人,一切还未结束!等我的项圈恢复力量,我就能把您的身体治好!咱们父女同心,一定能把叛徒和敌人统统击败,我会帮您实现梦想,父亲!答应我,再多坚持几天就好!就几天!”
温暖的大手抚摸着她的额头。
“小麋鹿啊,我的宝贝女儿,自己的身体,只有自己知道,我感觉到……每一次呼吸都愈加艰难了,我已时日无多,不知道还能撑多久,但我没有遗憾,能在死前见你最后一面……”
“绝不!我绝不会让那发生的!”
“有些话我早就想对你说了……对不起!我亲爱的小萨兰托斯。
你继承了母亲的半神裔名字,有着和我一样的眼眸和头发,当你降临到这世上之时,我却没能尽到父亲的责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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