恶犬将薛如是的手从口中取下来,拿在手上。
“不相欠。”她说。
然后将断手抛向天空。
如果断手被抛向薛如是,那这个故事未免过于平淡了。
毕竟楚小安是方才见过血腥与残暴的人。
然而恶犬果然是恶犬。
她出手了,她只出了一只手。
薛如是的断手,在空中被削成了肉酱,连同筋骨。
血肉连同着骨渣,在天空散开,散落在她与恶犬之间。
恶犬的衣衫依旧很干净。
她的脸也是。
薛如是的这只断手,这辈子也不可能找回来了。
“我要见他。”她忽然说。
恶犬又开始笑了,空洞无神的眼中,又什么都没有了。
“不相欠,是他,不是我。”
薛如是沉默了。
她觉得自己陷入了被动,甚至有些得不偿失。
她不说话,恶犬也不说话,而哑巴白活此时更不可能说话。
良久,她开口了。
“他是你的,但你要让我见到他。”
薛如是说了两个他,很显然这两个他是两个不同的人。
恶犬忽然不笑了,神情有些呆滞。
她在思考,只是思考时的模样,并不好看。
或许是思考这个交易的性价比,或许是思考这种交易真是存在的可能性。
无论哪一种,她都没有回过头看哑巴白活一眼。
而哑巴白活,仿佛一件物品,正在被两个女人作为交易的砝码,而他竟然毫不在意。
似乎是有了决定,恶犬嘴角的笑容再次出现。
“可以。”
简简单单两个字,足以让薛如是放下心来。
若不是手中这些筹码,她真的没有与恶犬做交易的资格。
而这一切的缘由,都是因为那个该死的男人。
“两清了。”
她对恶犬身后的那个男人说道。
后者一脸平和的看着她,没有任何表示。
“他会来见你。”恶犬说道。
然后她开始向后退,就像她向前走时的模样,仿佛时间在回溯,只是已经过去的事情,无法挽回了。
她退到哑巴白活身前,侧着身看着他,一只手放入怀中,死死地抓住他的那只断手。
白活轻轻一笑,用仅存的那只手,抚上了她的脸庞。
忽然,他的视线穿过恶犬,又穿过了薛如是,最终落在了楚小安身上。
楚小安清晰地感受到,白活那双眼睛,像一双无形的手,在他在他脑海中摸索着,仿佛是要找什么重要的东西。
这种感觉非常不舒服,甚至有些难受。
很明显,白活的目光充满了恶意。
他身上骤然生起了一股能量,将那双无形的手,腐蚀殆尽。
“嗯?”
楚小安很确信,他再一次听到了哑巴白活的声音,不是幻觉,是真实的声音。
这一声疑惑,搭配白活此时此刻的脸上浮现出的表情,天衣无缝。
这哑巴,真的会说话。
他连忙关闭了窗子,深深呼出一口气。
却发现对面的云川直勾勾的盯着自己。那张怯弱的脸,此时多了几分惊诧。
她也感觉到了他身上那股奇怪的能量。
只是对于她来说,那股能量不是奇怪的,而是亲切的。
见她欲言又止的模样,楚小安连忙止住了她的念头。
“不要问我,我什么都不知道。也不要跟我说什么,我什么都不想知道。”
现在乱七八糟的问题是在太多了,何况这些问题没有几个有答案的。
为了不再增加精神上的负担,他现在只想让问题越少越好,越简单越好。
云川果真不再开口,只是复杂的看了他一会,又回到了那个若有若无的状态。
楚小安的耳边忽然传来了轻微的脚步声,有人来了。
接着那声音走向了隔壁的马车。
开门,又关门。
马匹躁动了起来。
他不知道是谁上了车,但清晰的听到了马车缓缓过了桥,驶向了他们将要去往的地方。
那里,是白家庄。
白家庄的下一个站,就是白玉集。
来回奔波小半年,不就是为了十九两银拿回来,回到那个破旧的宅子,好好修葺一番,舒舒服服的过个年吗。
楚小安这样安慰着自己,却发现自己这辆马车丝毫没有要动的意思。
厨娘呢?
他推开窗向外望去,桥上已经空无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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