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明学他爹点燃一根香烟之后，才娓娓道来说：“杏花娘说，老头子走得早，他的几个儿子又不孝，都没人管她了，养着这些鸡，虽然有法子躲过鸡瘟，但是着实累得慌，她可能也干不了几年了，只是养鸡养着养着也养出了感情，想转手一次性卖出去，她呢，就负责把养鸡的技术教授接手的人，保准能让接手的人赚到钱。”

“她不是说要转给我吧？”他妈恍然问道。

“没错，”他爹一脸严肃地说，“让我回来问问你的意见。”

“我还从没这样想过，”他妈嘟囔道，“那杏花娘有说过什么时候转吗？”

“说了，如果你愿意今年转都行。”他爹补充道，“今年接手的话，立即可以卖鸡蛋赚钱。”

“这倒也是，现在行情这么好。”他妈思忖了一会儿，转而叹道，“可是我们老街不比得她冷家庄，她那儿才几户人家，我们这儿多少人家来着？”

“这个问题她也考虑到了，”他爹深吸了一口烟说，“可以继续在她家里养鸡，算是给她做个伴儿。”

“就这么简单？”他妈忙问，“怕是要租金的吧！”

“杏花娘是这样说的，卖出一个鸡蛋给她一分钱，卖不出的话就不要租金。”他爹笑了一回说，“你说这样划不划算？”

“她真个这样说的？”他妈有点难以置信地问。

“真的，”他爹圆睁着双眼说，“说了，纯属想找个伴儿。”

“哎呀，这样怕是不好，她几个儿子难免会说话的。”他妈苦着脸说。

“嗨，早就分好家了，她好像是有九个儿子吧，入赘的入赘，自己建房的自己建房了，那冷家庄的旧房子倒是没人要，都嫌弃风水不好。”他爹不免笑道。

“这还有可能，五生不就落户到我们生产队了吗？”他妈说着又沉思了一会儿。

“是嘛，大水、细水两兄弟不是落户到阿爸那个村去了吗？”他爹补充道。

“哎，容我想想，我走过去一趟也得小半个小时呢，怕得耽误了家里的生活。”他妈犹豫道。

“嗯，你先想想，我再到桥头望望去，看老严这会儿回来了没？”他爹说着丢掉了烟头，起身踩灭。

他妈这才想起刚才吩咐辣姐去找他爹了，揪心地说：“哎呀，你快点先去找小敏，我还让她去找你来着，也不知道她跑到哪里去了。”

“行，我这就去找李主任借自行车，”他爹忙问，“你跟她说的冷家庄？”

“说的是中学对面，你最好两边都找一下，指不定她玩到中学去了。”他妈焦虑地嘱咐道。

“明白，我这就去。”他爹废话少说，大步走出了房间。

他爹这一去，又是好一会儿，回来时，却没有骑着自行车，而是连打带骂地对他辣姐喝道：“叫你不听话，还去玩水，搞得一身湿哒哒，看你阿妈不打你！？”

他妈冲着大门口喊道：“阿华，?找到了？怎么回事？”

说话间，他爹已经拎着他辣姐进了大门，大声回道：“你说呢，这个小妮子像个男孩子一样，看着好多人在摸鱼抓虾，她也下了河，河水那么深，淹着了可还了得。”

他辣姐浑身湿透地进了房间，哭泣声凄惨得让人心碎。

他妈没顾得上责备他辣姐，忙叫他爹给她换身干衣裳，暗地里却不免自责道：“怪我心急乱下命令，下回可得注意了。”

他爹给他辣姐换了身干衣裳后，命令他辣姐跪搓衣板反思，随即便又出了大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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