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随着声音语调的提升,他的气势显得更加磅礴了。乞丐本人就像是一艘**中的小艇,不仅渺小,还遭遇了狂风巨浪。
可惜,正由于渺小,正由于颠簸,这艘小船却一直矗立不倒。他就像一片叶子,又像是一张薄纸,柔软,却极富韧性。
“站着死?哈哈哈哈!站着死和跪着死有何区别!不过是面子好看一点罢了!哈哈哈哈!我是一个叫花子,不是什么天皇老子!我凭什么站着死!”乞丐坐在地,笑到满地打滚。
那帝皇端着剑,脸的愠怒逐渐染红他整张面孔。
“你可是朕!是天子!不是那些肮脏的叫花子!”帝皇的剑微微颤抖,语气也相当不平静。
乞丐抖抖手,仰起头。他的眼前仿佛闪过了不少笑脸。
朋友、战友、亲人、敌人……
可毫无疑问,他们几乎都死了……
他们怎么死的?为国捐躯?为爱发光发热?生而伟大,死亡的时候自然也是不朽的。
就剩自己了啊……
可自己又会是怎么死的呢?像一个皇帝,纵横捭阖睥睨**,然后血染沙场站立而亡?那也不失为一种乐趣。
可是……可是……这样的死亡,难道不是死亡吗?
乞丐笑了笑,笑到老泪流淌在自己的脸。
面子,好大的面子啊!
他缓缓地底下头、弯下腰,双手恭敬地摆在身前,然后重重地向对方磕了一个隆隆的响头。
天大的面子,买得回自己一条命吗?
“皇,赏口酒呗!”乞丐说着,微笑和泪水并存地再次躬身。头颅触地,连带着掉落的,却是对方那一柄象征着权力的宝剑。
“呵呵呵呵!哈哈哈!”那皇帝笑了,他走到乞丐身前,将自己的龙袍脱下。
内里,却是一件漏洞百出的破棉衣。
龙袍,就这样被摆在了两人中间,当作了一块垫酒杯的布。
酒杯呢?皇帝想了想,把脚的帝舄脱下,扔了一只给对面的乞丐。除去鞋的脚满是烂疮和污垢,哪里得见刚才的荣华灿烂。
最后,这位天子摘下了自己的冠冕,把其倒立在龙袍,左右微微晃了晃。
酒水,很快溢满了皇冠。那清澈见底的酒水倒映着两人的形象,但内容,却完全颠倒了样子。
乞丐不是乞丐,他身披霞光,如同仙人下凡。皇帝却没有变化,依旧破布棉絮、烂首烂脚。
谁是天子,谁是叫花子?一杯酒,但见今世来生。
“谢主隆恩!”乞丐终于还是把头磕在了地,泪光闪烁间,那皇帝化作欢迎泡沫,依稀而散。
可那些皇室器物,却依然堆满在地。
乞丐笑了笑,举起冠冕,将其中的酒一饮而尽。然后,他扭了扭身躯,夸张动作地把皇冠扣在头,嘴里念念有词:“嘿!老叫花子也来把这皇当当!嗬,这鞋舒服!这衣服,嘿!暖和!诶……”
一如刚才,在场众人静立不语。没有声音的铁笼里,只有一个乞丐扮演着皇帝。
他如痴如醉,像是过了一场梦幻的瘾。但现实如同虚幻,泡沫才是真实。
金光闪烁,龙袍加身。天地恢宏间一道紫气由东而来。
再一转眼,皇帝乞丐一应不见。只剩那把宝剑,明晃晃地插在地,像是在等待着,它下一个主人的来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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