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那日王爷教了自己写字之后，楚怜一有空就偷偷练字读书。眼下已经能看懂简单的语句了。

这字行云流水，一气呵成，然而比起慕谦倾的笔走游龙，多了一份收敛。在一些细微之处，还是能看到些许不自然的运笔，显然是许久不写字造成的。

这，是哥哥的字迹吗？

楚怜寻了一处坐下，吃力地读起信来。

哥哥在信中说自己要去一处地方。那是那地方的两个字，自己却还不认得。

哥哥在信中还叮嘱自己要好好保重，他会回来找自己的。

找，自己？

楚怜一怔。

所以，哥哥是走了？

珠珠死了，她在这世上唯一的亲人，也已经走了吗？

为什么，自己身边的人，一个个，都要离她远去。

缩在角落里，她微微有些发颤。

原本想和哥哥一起离开，可是……现在，自己又该去哪里呢。

手里，还攥着刚刚小丫头给自己的刺绣花样子。

不管是帮自己借花样子，还是不顾自己的生命危险，把她从火场之中救出来。珠珠一直是那么努力，希望自己幸福啊。

她抬起头，眼神坚定。

她是为了王爷，才没有跟哥哥走的。

而珠珠临走之时，也曾跟她说，要去追求自己的幸福。

她喜欢王爷，王爷呢？王爷在危难时刻几次救自己于水火，他对自己，一定也是有情的。

她笃定地点点头。心中下定了决心——留在谦王府。

拍了拍身上的尘土，她便起身走了出来吗，却一头撞见黑着脸的方管家。

珠珠居然死了，死了倒也罢了，还好死不死，死在了王爷眼前。若是平日里，一两个府里的奴才死了，自己不过随便找个地方埋了了事，可是如今这尸体是王爷亲自给自己的，如何处置，他还需斟酌一番。

真是给自己找了个不大不小的麻烦。

心烦意乱间，撞见了楚怜，他自然也对楚怜没有什么好脸色。

“楚姨娘。”方管家的声音不冷不热，脸色也没有丝毫恭谨的表情，显然是因为珠珠的事记恨上了。

楚怜点头：“方管家……珠珠的死讯，你知道了吧。她的尸首，你打算如何处置？”

珠珠虽然看起来胆子大，但是其实特别怕黑怕鬼，若是可以，楚怜想要给她寻一块安静安心的地方，让她九泉之下也能安息。

方管家皱眉，显得很不耐烦：“府里的丫头婢子若是不幸身亡，多半都是送到城郊外头埋了。”

“城郊？”

那不就是乱葬岗吗？

楚怜惊骇地瞪大眼睛，接连摇头：“珠珠一个小姑娘，若是在那种地方，四处都是孤魂野鬼，她一个人会害怕的。”

“姨娘在浑说些什么！”方管家的脸沉了下来：“什么鬼怪妖精之说，咱们下贱人，没有那种讲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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