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就一个爸爸,家里穷,他也不怎么管我。”
“……那现在呢?”
“没什么现在,他前两年死了,入不敷出,还酗酒,得抑郁症,自杀了。”
齐桥心里震动。
他数了数,二十五个字,被这个女孩儿说出来,却是一语带过的所有苦痛。
他眼色渐渐变了。
她很瘦、很高,虽然脸色不太好,皮肤发黄,可掩不住她的容貌,平眉,细眼,脸有些尖,可能是瘦的,脸底下托着红唇,如果细细的看,真的很漂亮。
如果不是脸色不好,她可以让很多男人在第一眼就心猿意马。
她静起来的时候很静,像全世界都只有她自己,给人看到像是发呆,可齐桥明白,她是在思考。
她不表现出来,她藏的很深。
她不单纯,可是她不讨厌。
在齐桥眼里,怀安有故事,有城府,他确认她是一座宝矿,她需要有人来发现她。
齐桥问了一个很俗套的问题:“你不想上学,那你有理想吗?”
怀安奇怪的看眼前这个忽然跟自己谈起理想的人:“我想赚大钱,这算吗?”
话一出口她才发现有些嘲讽意味。
齐桥没介意:“当然算,不过有点市侩。”
“是挺市侩,你还好没说恶俗。”
“我不说是因为我自己就是一个商人。”齐桥微笑。
怀安被他四两拨千斤拨的有些疲软。
她觉得自己在这人面前有些原形毕露了,咄咄逼人,心胸狭窄。
她有些自嘲:“其实我喜欢做衣服,就是裁缝。”
“手工定制?”齐桥想了想:“意大利有这样的品牌,做这些的都是大设计师。”
其实他无意,等他看到怀安嘴角的冷笑后才忽然察觉到什么,她的敏感让他无力。
怀安说:“我很羡慕那些能做自己品牌的人。”
“你会做衣服吗?”
“会,我的衣服就是自己做的。”
“妈妈不在,你跟谁学的?”
“我自己学的,明市这么大,找一本教程又不难。”
“你自学的?”
“恩,我妈留下来的有缝纫机。”
“……你是本市人?”
“我家在乡下,在另一边。”
齐桥不打算深问,他适可而止,过了会儿,怀安靠到床头,他看着她说:“怀安,你想做自己的服装品牌吗?”
怀安笑了一下:“我想啊,可是我没钱。”
“我不想永远做50一件的衣服,所以我得有钱。”
手工定制需要本钱,她没有工作室,没有原材料,没有能让顾客看得到摸得着的信任和质量,她到哪里找门路做这行。
齐桥敏锐的抓住了什么:“你已经在做自己的衣服了对吗?”
“恩,在淘宝上。”
她果然心里是有东西的女孩子,齐桥微笑,为自己摸到打开她大门的把手而高兴。
齐桥爱材,他能把父亲的产业做大就是因为他知人善任,在这些前提下,他有一双鹰的眼睛和上天分给他的好运。
于是他再看怀安的眼神就变得怜悯起来,他想起医生说她营养不良时的眼神,很同情。
齐桥说:“所以你舍不得让自己吃好东西,是要攒钱吗?”
“……恩。”
“攒了钱之后呢?”
怀安静静的抬起头来:“之后……我会自己开一家工作室,用我自己的品牌,做世界上独一无二的衣服和设计。”
她说话的那一刻,齐桥觉得满天的繁星都为她陨落。
她不甘,不愿做一辈子被人呼来喝去的服务生;
她不平,不愿一辈子伏在社会最底层的世界里呼吸;
她在努力,她在黑暗里深深地往地里扎根,她像一株野草,珍惜着每一缕照到自己头顶的阳光,她在蓄力,她在等一场爆发。
齐桥从她平静的眼神里看到山洪看到暴雪,他看到她的挣扎和力量,他在想,或许……他可以拉她一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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