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砰的一声关住了,屋子里重新安静下来,只有时间寂寞的滴答声。
许多多还沉浸在一种怅然的状态中,父亲的毅然决然放佛是一把快刀从两人之间斩过,刹那间所有的联系一齐断裂,甚至没让他来得及思考和悲伤。
月初他还在一家人的欢送中进了大学,那一张张笑脸还有九月晴朗的天还历历在目,如今他又进了一所大学,然而身边却没有了这些。
他木然的低下头,望着手中的杯子,眼神从浑浊到清澈,再到坚定,最后凝聚出一束比外面的阳光更为炙热的目光。
他举杯,仰头,一饮而尽,好像是喝下一杯烈酒,因为用力过猛而溅出的水粘在下巴和嘴唇上,许多多没有去擦,而是默默感受着水顺着自己的喉道而下,水已经凉了,但是他内心的某处却燃烧起来。
下午两点钟,阳光正是一天当中最浓的时刻,宽整的水泥路面像是镀上了一层金,杨树挺拔的身材撑起茂盛的枝叶,放佛一位绅士为大地争取了一片荫凉,从窗户看出去,大自然和谐相处的甜蜜情景,不禁令人怦然心动。
然而许多多却毫无欣赏的心情,空荡的房间呆久了让人觉得心情压抑,他觉得这种等待很痛苦,像是岸上搁浅的鱼,极度渴望呼吸。
他想出去透透气,想看看这所学校到底长什么样,但他还挂着吊瓶,以前从没有挂过吊瓶经验的他,也不敢随意拔出向自己体内输入液体的针头。
“噔噔噔”清脆的敲门声响起,许多多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似的急忙说“请进”
门被推开,一个健壮的穿黑色衬衣的男生进来,他眉毛粗,眼睛小,皮肤是健康的小麦色,看样子有二十五六岁,手里拿着一个白色的方盒。
“许多多是吗?我是你们18级新生的教官,张欣奕,是来负责你入学指导的”他的声音如播音员一般富有磁性。
“喔”
许多多战战兢兢地点头,他这个人小时候被父亲训得多了,一听到别人一本正经的给他说话就没来由的胆怯。
“这是你的通讯设备”张欣奕将白色方盒在许多多面前晃了一下,然后放在旁边的桌上,他又从口袋中掏出一张卡
“这是你上学要用的学生卡”他递给许多多
“现在能走动吗?”他问
“能走!”许多多两眼放光。
张欣奕附身在床边,滑下输液管的限流装置,撕开棉带,拔出针头。
“压好”他淡淡地说。
许多多不敢懈怠,连忙用另一只手按住棉带,即使这样的小伤口不影响自己的活动。他起床,穿鞋,稍微活动了一下僵硬的身体,感觉重获新生。
张欣奕扫了一眼他的全身后说“先带你熟悉一下这里的环境吧”
“好啊”许多多高兴地回答,这无疑是他醒来之后听到的最能让人振奋的话了。
走在用方砖铺出来的小路上,热浪滚滚,两旁的树枝轻轻地晃着,阳光透过其中交错的缝隙,在地上留下斑驳的光。
许多多踩着这些时有时无的光行走,眺望着四周的建筑和环境,眼中满是震惊。
西北戈壁滩的辽阔与荒凉给人的第一感觉像是听一首豪迈而又悲情的歌,心虽自由但也难以敞怀,这些相互牵制的情绪和这里单调的颜色密不可分。
许多多静静地体会无垠的淡黄色粗砂所带来的惆怅,偶尔抬头,顶上无边的蔚蓝色天空又使人呼吸顺畅。
‘春风不度玉门关’让西北成为了遥远的代名词,这里的每一座建筑修的都像是饱经风霜的石岩,表面凹凸不平,但许多多之所以没有真的把这些建筑认作是岩石,是因为他看到有人出入。
沿着这条路走了好久,两人一句都没有说,张欣奕似乎是要带他去什么地方,而许多多却是被从未见过的风景吸引,所以在此期间也并不觉得尴尬,散步本就是一件享受的事情。
来到一座名为综合体育馆的建筑中,许多多的心跳莫名地开始加速,脚底板也有些发软,因为他听到了好多动静,人的动静!
前几天的自我介绍已经让他充分认清了自己并不适合在一群人面前讲话,要是再来一次非得把他脆弱的自信心击个粉碎不成。不过还好张欣奕的几句话打消了他的顾虑。
“王康!”张欣奕冲着人群后面叫道。
“到!”洪亮的声音在宽敞的空间回荡开来。
“出列!”
“是!”
许多多见一个瘦高的男生从队伍的后排向前一步,绕过人群跑步到他们面前,敬了一个漂亮的礼。
这时许多多才看到他的正脸,他的皮肤是男生中少有的偏白肤色,但又不入女流,宛如两颗黑曜石一般透亮的眼球镶嵌在其中,黑与白之间相互映衬相互烘托相互突出却又不相互抵触,给人以水墨画的柔美与太极的和谐之感。他的眉梢微微上扬,透着淡淡的骄矜不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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