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公里长跑所产生的乳酸在小腿中发挥了作用，许多多走路都觉得麻烦，同时心里也开始烦躁起来，因为现在不是自己的最佳状态，如果是在以前，他总会把这种乱七八糟的因素当做借口，这样在失败的时候就可以表现的理直气壮，说什么‘这次是因为状态不好才输的，要是状态好一定会赢’的话。

不过这次，他是真的认真起来了。

透过明亮的玻璃，一个穿深色衬衫的人站在门禁线中心靠后的位置，许多多深吸了一口气，缓步向前，玻璃门打开，他这才看清了对方。

这是个老人，消瘦，两鬓斑白，脸上的皱纹如沟壑般密集，但眼睛却像峡谷间的河，深沉而又稳重。

“赵老师？”许多多试探着问，昨天听过声音之后就觉得对方是一个十分亲切的人，而且看样子老人也是在等人，所以他基本上能确定眼前的这位就是昨天给自己打电话的那个人。

老人用温暖的眼神仔细地检查许多多的全身，最后在他脸部停下，轻轻地点了点头，嘴角带着微笑，只说了一句“快进去吧，一号虚拟室”说完便转身去了隔壁的房间。

许多多的脖子不自觉地朝前伸了一下，眼睛瞪得大大的，表示被惊到了，一个老人在这儿等他一个新生不知多久，完事就说这么一句随便找个人就能给他说的话，搞得许多多有些莫名其妙。

隔壁的房间是整个虚拟馆的控制中心，数十个显示屏组成了一张扇形的墙壁，每个显示屏上又被分割成两个区域，虚拟室中的情况一览无余。

赵老双手缚在身后，静静地注视着左下角显示器中的画面。

房间里除了他之外还有两名工作人员，他们是昨天下午接到的通知，说有一个新生要来补测，让准备一个空闲的虚拟室出来。

本身补测是一件稀疏平常的事情，以前也有学生因为家庭原因耽误正常测试的，流程很简单，通知学生来考试，考完把成绩上传系统就好了。

但今天教务主任赵云飞居然亲自光临，这让原本枯燥的控制中心蓬荜生辉，也让工作人员有点摸不着头脑，因为每个学生的测试成绩以及视频，赵云飞都是可以坐在办公室用自己的电脑去看的，完全没必要亲自过来。

“赵主任，您今天怎么亲自来看学生补测来了？”其中一个工作人员好奇地问。

“以前都是知道了成绩之后才去看的视频，少了几分乐趣，就和看球赛是一个道理，重播和直播，感觉总是差了太多”老人用轻快的语气说着，能感觉出来，他心情不错。

尽管赵云飞表示自己是一时兴起，但工作人员还是在心里猜测起缘由，在这所学校背景深厚的学生不少，但之前赵云飞从没亲自来看过，他想，或许是赵云飞的亲戚？

另一个工作人员推开话筒“同学请带上头显，测试马上开始”接着他又扭过头问“主任，模式的选择有什么要求吗？”

“按你们正常的程序走，我只是来当一个观众”老人平静地说。

工作人员转身，按下几个按钮后，控制台上的屏幕瞬间暗了下去，紧接着一团光从黑暗下浮了上来。

耳边传来哗啦啦的雨声，工作人员条件反射似的说出“雨夜”两字。

这是这张场景的名字，生存模式，故事背景是一座被生化武器污染的城市，完成任务需要在里面存活两个小时，但这两个小时实际上只是用来给学生一种心里暗示，有一个坚持下去的理由，但在‘雨夜’中，十分钟后感染体就会对学生开始无休止的追击，学生就算再突破身体极限也基本上不可能到达两个小时。

工作人员又操作了几下，将画面投放在侧面一张灰色的银幕上，像是放一场电影似的，三个人安静地看着银幕中故事的推进。

眼前还是一片黑暗的时候，全身上下就被附加了一层湿重感，许多多觉得自己像是刚从海水里捞上来似的，衣服和和了水的稀泥一样糊在皮肤上，感受着水滴凝结成的河流从指尖流走，又不断的有水滴砸在自己身上，雨水就这样一遍又一遍的冲刷着他的身体，掠夺着他的热量。

许多多猛地打了一个寒战，同时也恢复了视觉，雨水连成一条条通天的银线，视野被这些银线所限制，但他还是注意到了前方不远处的一座建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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