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夜漫漫,今夜注定有很多人难以入眠。
升斗小民自然是在为第二日的生计劳心劳力;高高在上的权贵们虽然看似尊荣富贵,论起烦恼忧愁,却也不比底下蚂蚁般的众生好到哪里。
人生本就如此。
京城的最中心,巍峨的宫殿深处。宫殿的主人,摄政王后安米达犹未入睡。
殿名含香,殿内处处绣毯软榻,紫帐流苏,是王后最喜欢的柔滑舒软的装饰风格,整座殿内,看不见一件坚硬冰冷的金属或是石材之物。
安米达晚妆初卸,半靠在松软的凤榻上,秀眉微锁,看着矮几上那份金丝文书,素来温婉的容颜显得有些疲倦。
凤榻四周,点起了皇室专用的龙涎香,暖香四溢,却似无法驱散殿中不知从何而来的丝丝阴寒之意。
一位宫装侍女小步走了上来,低声道:
“王后殿下,亚瑟大人求见。”
“请他进来吧。”
安米达放下文书,纤长的食中二指用力揉了揉两边的太阳穴,闭起眼时,眼角隐现细密的鱼尾纹。
亚瑟轻轻地走了进来,凤榻四周的宫女知机,微微躬身,退了下去。
退下的时候,有人忍不住抬起头,脸色微红地瞥了眼这个号称‘秋天的太阳’完美男子。
可有些奇怪地发现,这个平日里如阳光般的男子的到来,也似乎没有驱散殿中那种阴沉沉的气息。
见宫女都退了下去,安米达这才开口:
“亚瑟,这份文书上的情报,可信吗?”
“京城戍卫军的精锐骑士从昨晚开始有着异常调动,城外的步兵营虽然看似平静,一向流连曲江的格伦大人却一反常态地亲自去城外驻扎了;另一面,雷诺家十年未动用的铁血死卫居然也有了异动的迹象;两方虽然都极力掩饰,却仍瞒不过有心人的眼。”
“他们究竟要干什么?”
安米达喃喃道,仿佛只是在自言自语。
“很明显,两方都盘马弯弓,明天看来是就是摊牌决杀的时刻了。”
见安米达仍然是沉思不语,亚瑟终于忍不住加了一句:
“殿下,恕我无礼直言,明日无论哪一方最终胜出,都将挟胜势,完全掌控朝政,京城内再无人能抗衡;殿下,该是决断的时刻了。”
安米达仍未做声,颦眉片刻之后,才开口问道:
“亚瑟,以你看来,哪方获胜的可能较大?”
“以臣看,不出意外的话,雷诺家胜出的几率为十之八九。虽然斐迪南在京城的势力看起来较强,但其为人狐疑而无胆,手下也没有什么能任大事的;反倒是雷诺,这几年虽然低调得很,以我看,只是在刻意收敛锋锐而已,可别忘了,当年他可是有‘血魔’之称的人物。加之雷诺家族掌控军队多年,暗地里的实力绝不可小觑。”
亚瑟说话很平稳,仿佛只是个事不关己的旁观者,平平淡淡的言辞听在他人耳中,却有种令人无法质疑的感觉。
“嗯,亚瑟,你知道吗?今早老雷诺求见,言辞恳切地说,会全力支持我平定朝局;并说和阿尔伯特家的联姻也只是为求自保,不想和宋拼个两败俱伤的。我觉得他不像是在说谎的样子?”
亚瑟淡淡地说道:
“殿下,臣虽然年不长,但也清晰地记得,当年帝都血夜前一晚,雷诺公爵也是去拜会当年那位‘帝师’的格伦.法诺,信誓旦旦地保证会站在他那一方,其后发生的事情,殿下也该很清楚才是?”
“亚瑟,我知道你的好意,但是。。。”
安米达欲言又止:
“无论如何,有你和圣骑士团站在我这边的,不管谁胜出,我都不用担心吧?”
“那是自然。”
亚瑟微微一躬,似要行礼退出的样子:
“圣骑士团本不应介入帝国内斗,亚瑟今日僭越了。只不过,您不但是当今的摄政王后,亦是亚瑟的婶娘。。。因此,容我再僭越一句,有人在雷诺公爵的秘密府邸里看到了汉尼根亲王殿下。”
听到汉尼根这个名字,安米达矍然失色,身体猛地坐直,几乎掀翻了凤榻上的矮几:
“什么,汉尼根?汉尼根.凯尼恩?你没有看错吧?”
“事关重大,不敢有假。”
安米达站了起来,一步跨下塌,在厚厚的地毯上来回走了几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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