刀山火海,万死不悔。
“你的拳,有什么用?”
谢敬不由得回忆起往日里有人问过的话,他在自己的面前点燃了一把篝火。
当时的谢敬,回答不出。
“杀人,或是救人。”
于是那人,像是自问自答一般,了一句似是而非的答话。
他仿佛是在开玩笑,但听者有意,谢敬听进去了,于是将之贯彻到底,从头到尾二十年,从未有过一丝后悔,只是他始终都在保护一个人。
他在救人。
杀人是为了救助更多深陷水火的人。
以杀止杀。
他又喝了一口酒,临近十月,虽然两广一带历来暖和,但受到冰河期的影响,此时的两广也不复往日的温暖。到了夜间,伴随着大雨,更是有几分阴冷。
他喝酒御寒,将衣服脱下来烤了烤。
此时的他还在山上,距离县城尚有一段距离,他并不是不能冒险赶走山路,但到底可能遭遇山体滑坡,将自己的性命交代在这种地方委实不值。
陈闲没有教会谢敬很多东西。
但至少,陈闲让他明白了,一个饶性命很是重要。
好钢要用在刀刃上。
死也不该死在这种地方。
他很能喝酒,几瓶酒水下肚,他在山洞边沿,打了一套拳,虎虎生风,将篝火的几次差点压灭。而后他收了拳法,坐在地上,这是他每日雷打不动的桥段,如此一来二往,已有二十余年。
这套太祖长拳乃是老架子,是一位自山东流放而来的老前辈一时兴起,传在两广的,学的人手颇多,但大多仅仅是一时兴起,像是谢敬这般一练便是二十余年的,绝是凤毛麟角。
老者不曾留下名讳,便已经做了古。
只留下一片无名的坟茔,谢敬时常带些家酿的酒水前去祭拜。
只是随着他远离两广,这些事便都已经搁下了。
他看着山下一片漆黑,到了夜里,除了秦楼楚馆,还在做些卖笑的皮肉生意外,人人早已休息。
他闭目养神,等着大雨初歇,这场大雨落完,气也会彻底转冷,一场秋雨一场寒,明日还有一场大战,他血犹未冷。
这世上有太多人有太多人该杀,也有太多人不该死。
陈氏族人对他而言,每一个都是亲若手足,哪怕往日里不,时光磨平了他们的爪牙,如今的他们除了核心的人手,都不过是最质朴的村民,就连少东家都过:“让他们来濠镜并不是让他们来打仗的,不过是让他们有自己的一亩三分田,过得更安详而已。”
少东家知道的是,这个大明有很多人都在受苦。
他不懂少东家的大道理,但他仍然记得少东家的那些话。
“王朝的衍变,是一个长久的过程,作为上层的官员,和中层的读书人士绅,在这场雪崩之中没有一个无辜,他们是这个帝国的蛀虫,而他们的咬的基石,叫做百姓,
这些人统统,该杀。”
他低声咀嚼了那两个字。
“该杀。”
云破月出,大雨骤歇。
该杀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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