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闲忍着恶心,不动声色地收回了自己的手,琢磨着等会儿得想个办法擦到魏东河身上去。
“荣幸之至!荣幸之至!主的使者。”
他犹豫了片刻,颤抖着问道:“大人,能否告诉我,你的名字?”
陈闲微微一笑,都说外国人好糊弄,可不就是嘛。
他装出一副道貌岸然的模样,而后说道:“我以主的荣光为名,行走在人间的名字,叫做陈闲!”
这位佛郎机人捂着胸口又是一副迷醉的模样,陈闲不由得想起当年他还在学校的时候,曾经去某某坤的歌友会打零工,那些个小迷妹的眼神也是这般模样。得得得,宗教和偶像都害死人呐。
刚才还在颠倒黑白的陈闲不由得叹了口气,颇有几分悲天悯人的感觉。
……
等到这位教士晕倒了三四回,又顶礼膜拜了四五回之后,陈闲这才有机会坐下来了解起这位传教士的身份来。
他自述自己乃是来自于葡萄牙,名为克鲁士。
陈闲曾在史料里听说过这个名字,只不过这位同志混的委实不如另外几位同行,几乎所有史料之中,都是将之一笔带过。
他此番前来,乃是肩负了教皇将福音带到东方的使命,不远万里,先是抵达了满刺加,而后乘坐商船前往黄金之国。只不过,船还没登陆,就被陈闲打了劫,说到此处,克鲁士深情款款地看着陈闲,用充满了浓情厚意的语调诉说道:“这都是上天的旨意,让我遇见了上帝的使者。”
听得陈闲鸡皮疙瘩都掉了一地,连忙摆摆手让他接着说下去。
他本来是在满刺加传教的,本来过着拉人做传销,哦不对,传教,没事就在关起门来搞搞科研。
但当时在满刺加的总督听闻了他的事情,专程接见了他,说在东方有一片尚未开化的地方,总督知道他擅长机簧,便说若是要攻开这片土地的门户,让他们沐浴在主的荣光之下,就需要坚船利炮,而这一些都必须有技艺精湛的工匠才能成行,于是他便糊里糊涂上了前往东方的航船。
坚船利炮。
陈闲不由得握紧了拳头,只是面上仍旧不动声色,他说道:“如今你便跟着我,天父要我们行走在世上传道,不是依靠什么打打杀杀,而是要用仁慈与爱。”
克鲁士同志看着面前那副高深莫名的模样仿佛散发着一道道炫目的光辉,这等充满了人性光芒的样子,他克鲁士就连教皇的身上都不曾看到过。他激动地又跪了下来,他说道:“仁慈的主啊!”
陈闲懒得和他抹这一套,便很快面若冰霜地坐在一旁。
考虑起别的事情来,宗教这玩意儿就这点好,他比任何契约都来得稳固,也比任何关系来得纯粹,把克鲁士拉入伙之后,也不怕这人突然反水。以陈闲对他的了解,这货也就是个神棍加技术宅,反了天都没什么小九九。
而一旁的魏东河却皱着一张胖脸,这个洋鬼子怎么回事?那儿不是自己应该站得位置吗?他就像是乍然间被逐出了家门的小媳妇,满怀哀怨无人诉苦,只差没有咬着小手绢嘤嘤嘤了。
而就在各人各怀心事之时,一声震天般的巨响,响彻在了船只上空。
悠扬而充满了肃杀之气的牛角号声,伴随着海风飘荡在南海海面之上。
“黑锋有令!如今,佛郎机人大军压境!屯门危急存亡!调转船头,驰援两广,速速成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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