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人终究不能两面三刀,要遭天谴的。”陈闲喃喃道。
不多时,关于昨日深夜,春雨第三把交椅的程飞扬遭到斩首的事情,已经传遍了整片海域,一时之间,濠镜附近的春雨据点瞬间成为了众人口中的笑柄。
而身为春雨首领的周奇鸿也放出话来,谁若是抓到谋害程飞扬的凶手,赏金万两。
当日午后,黑锋将程飞扬的头颅公之于众,挑在长杆之上,竖立于旗舰甲板。
黑锋此等做法嚣张到了极点,可不知道为什么,周奇鸿麾下的海盗反倒是收束起了自己的手下,一反常态地陷入了巨大的沉默之中。
大量海盗互相攻击,试探。
因为一下子没了主心骨,整个海贼团都显得有些自由散漫,他们并非是正规军,甚至连民兵组织都不如,之前尚且有标记出来的方向。
而今,仗也不打了,其中的一方脸也丢尽了,这热闹也看得七七八八了,到底接下来该何去何从?
此时的赤马号上。
两日大战,作为白银团的旗舰,而且分属于黑锋势力,他们始终处于靠近前方站端的位置,可以说,几次大战都有他们的身影在内。
大战连绵,任何单个势力在这样席卷天下的浪潮之中都风雨飘摇,何况赤马号上人手并不算多。
如今的船上已经伤兵满营,除了第一日时候,孙二爷自告奋勇,替他们抵挡了一阵,随后狼台号几乎崩溃,超过半数的伤亡,孙二爷麾下的几大弟子伤得伤,死的死,这些年经营下来的骨架,一下子便被人打断了。
而孙二爷也茫然了。
他原本以为,他手下的海盗嗜血好杀,是海上一等一的强兵。
但哀兵必胜的春雨,与越战越勇的黑锋,还有数之不尽以命相搏的海盗们一下子将他的幻想打了个粉碎。
魏东河站在一张木床边上,一个被裹得犹如粽子一般的人正半靠在床头,他的一只手拄着一柄不曾出鞘的武士刀。
“伤势如何?”他笑呵呵地发问。
“死不了,没想到这些人还有点本事,有烟吗?”开口说话的人是张俊。
在第二日的突袭之中,他带头与赶来的春雨众人搏斗,他只身在前,反倒是被切断了去路,饶是如此,他还是奋勇搏杀,死在他手上的春雨海盗不下十个。
但最终还是导致了他这一身刀伤,极为可怖。
魏东河从怀里取出一包纸盒丢了过去。
海上的人喜欢烟草,这并不是因为他们都是烟鬼,海上的湿气极重,吸食烟草去湿也是预防一些疾病的法门。陈闲忙里偷闲,做了一些卷烟,虽然不如后世地道,但终究别有风味。
“这两日春雨应该会蛰伏下去,程飞扬一死,春雨势必要寻求另一个代表人物,与佛郎机人沟通。这需要时间,而且恐怕之前商议定下来的筹码也会在这次谈判之中改变。春雨得肉痛了。”
张俊划亮了火柴,深吸了一口,而后吞云吐雾。
他只是一介武夫,他享受的是厮杀与刀口舔血的快乐,对于魏东河,他敬重,厌恶,佩服这些情绪统统都有。
他淡淡地说道:“我不知道那么多事儿,也不想知道,我只问你,之后还有人头可以砍吗?”
站在他身边魏东河露出一排洁白的牙齿。
“人头管够,到时候,你可别死了啊。”
船舱之内,两个互相猜忌的男人一起大笑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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