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键时刻,蔡确挺身而出,向高太后解释说:“太后!募役法并没有给国家带来什么灾祸。如果太后认为在执行募役法的过程中发生了许多错案和苛政,那都是微臣的过错,与募役法无关。”
司马光微微冷笑,好!等的就是你这句话!司马光立刻拿出一大堆在元丰年间弹劾蔡确的奏折扔到他面前质问道:“蔡相,你也知道你办过很多错案啊!看看这些,你有何话可说?”
于是蔡确被罢相,先被贬到了陈州。心情悲凉郁闷至极的蔡确在车盖亭(今安陆市涢水西岸)写下了十首绝句。哪想到这些诗句被司马光的眼线捕捉到了,他们日夜研究认为蔡确有贬低朝廷的意思。最终把他贬到了岭南的新州(今广东省新兴县),不久后,蔡确因瘟疫和抑郁就此病逝。
蔡确死了。宋廷疯了,尽管这代表这宋廷旧党的胜利。但司马光毫无顾忌的倒行逆施终于让他的同党也无法忍受了。
第一个反驳司马光的是苏轼,当年的大文豪在历经岁月的洗礼之后,终于蜕变成了今日被我们世代传颂的东坡先生。
苏东坡亲自走进政事堂和司马光理论。从东周西周,到春秋战国,再到西汉东汉,三国两晋南北朝一顿说。意思是,熙宁变法已经实行了一十八年了,如果这样粗暴的废除,必定会引的天下大乱的。
司马光沉默的听着苏东坡滔滔不绝的说着,他越听越气,越听越气最后他终于忍受不了了,举起手指着苏东坡大喝道:“苏轼!你到底是什么意思?难道你认为我不懂历史嘛?”
苏东坡这下子也急了,他也高声喝到:“司马相公,你既然懂历史,又岂能不懂变法强国这个最简单的道理!”
司马光双手握拳,用冰冷决绝的语气回答道:“我只知道,旧法,绝不可变。”
苏东坡长叹一声,一边说着:“司马牛!司马牛!”一边离开了政事堂。
第二个出来说话的是监察御史王岩叟,结果司马光连他的奏折都没看完就一把扔掉,然后大骂王岩叟道:“你不过就是个言官,谁允许你议论国家大事了?”
我想请问司马相公,言官都不准说话了,那还要御史台做什么?!!!
紧接着,新党最锋利的长矛,也是最后的旗帜,苏东坡的同学,副宰相枢密使章淳站出来和司马光据理力争,在朝堂上大吵开来。
饶是司马光理亏争不过章淳,被章淳一顿说的气喘吁吁几乎晕倒。这时候,吕公著站出来指责章淳,说章淳说的虽然很有道理,但是他只是为了赢得朝廷辩论,有失体统。
高太后表示赞成,章淳虽气冲斗牛然而却无济于事。
此时,已是元祐元年中。哲宗朝马上就要迎来第一次科考。就在科考的前几天,司马光下令废除王安石的太学三舍法和贡举法。然后宣布,只要在考试里引用王安石对《诗》《书》《周礼》等一系列古书的批注,包括在文章中引用任何王安石的字句,皆在本次科考中被除名!
还有比这更无耻,更恶毒,更下作的手段么?答案是...有!
司马光早不改晚不改,偏偏要在科考前几天改。这简直就好像在高考的前一天,教育部告诉咱们,所有的文科生去做理科生的卷子,所有的理科生去做文科生的卷子。
抛开他是朝廷的副宰相,是《资治通鉴》的作者,是无数考生的前辈,他都不应该这么做。
一直在江宁隐居的王安石被惊动了,他竭尽全力,甚至不惜去亲自写信去求司马光停止这些疯狂的举动。
“王安石,你不是拗相公嘛?怎么知道要求饶了?”司马光冷笑着,已经面目狰狞的他又做出了一件癫狂的事情。
他把王安石的一本名叫《字说》的书列为禁书,即日起立刻全部焚毁。翻看,私藏此书者,一概打入大牢。
这本书,详细的解析了中国汉字的“音”(发声)和“形”(汉字的模样)的概念,意义以及由来。是王安石耗尽毕生心血所著。相传,当年荆公在书桌上摆上一排石莲,每当思索不出的时候就咬一片石莲的叶子。有时思考久了,甚至会咬破自己的手。
几百年后,当明成祖朱棣发动靖难之役,成功夺权登基后,曾命解缙先生收尽天下藏书,编著永乐大典。其中包括对《字说》这本书的搜寻和整理。可是解缙先生遍查天下名书,却依然无果。
无奈之下,解缙心生一计——他开始查询和王安石同一时代的文人们,以及支持王安石并有可能看过这部书的学者们。比如陆佃(诗人陆游的祖父,他曾在《埤雅》里引用过二十条《字说》);杨时(《子说辩》引用了二十三条);还有南宋学者黄朝英(《靖康缃素杂记》)朱翌(《猜觉察杂记》)等也引用过。
于是,这寥寥不过百条的《字说》终于还是传了下来。后来伟大的医学家李时珍,在他的医学著作《本草纲目》中,就引用过十条《字说》;东林党领袖,内阁首辅赵南星先生(《南星全集》)和明朝的大文学家王世贞(《苏长公外纪》)都在自己的著作里用过这部书。
可是,就这一部伟大的学术著作,却因为司马光反对王安石的政治观念,而被无情地毁灭。
当王安石知道这件事的时候,他双眼血红,夜不能寐。第二天清晨时分,家人们惊恐的发现,王安石在书房里的屏风上写满了“司马十二”。
估计是司马光亏心事做多了,他的身体每况愈下。他不住的咳血,常常不能上朝。但他还是没有停止的无聊下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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