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世间情为何物,直教人生死相许~
古往今来,多少风流人物,终其一生,也没能逃过一个情字决的束缚。
即便是苏轼这样洒脱奔放,一生之中数起数落的大文豪,也不例外。
他没想着自己还能活着离开那做大宋最南端,最荒僻的岛屿最南端的那片仅比茹毛饮血高一个层次的不毛之地~
其实在被贬的这些年中,他已经学会了接受命运,学会了妥协。不似其他人那般总想着自己随时会被一纸诏书唤回朝堂,东山再起。
以至于他每到一地,必将先老老实实给自己修建一处房子,做着在此地终老的打算。他自己都说不上来这到底算是自暴自弃,还是太过乐天。
接到圣旨的时候,他有些不敢相信,皇帝怎么突然想起了他?还有只说是回京听候差遣,却没说让他做什么。这一切似乎都不符合他会当今皇帝的种种认知。
但他见到西门庆派去接他的人时,又狠狠地惊讶了一把,西门庆?未曾听过此人,更没有什么交际。但是听来人所说,此人年纪轻轻又能够在诗会夺魁,一定是个才华横溢的风流才子。
思来想去,自己交好的朋友和同僚中似乎没有复姓西门的人,大概是仰慕已久的后辈吧,只是此人为何有如此大的能量,竟能让当今皇帝颁布诏令赦免自己?
无论如何,回京之后,见到这位西门庆,一定要好好感谢人家才是。他带着大儿子苏脉在这海南岛上生活数月,别说不见荤腥,就连一日三餐都吃不全,此地湿热无比,又缺少淡水,数日不能沐浴。
不光如此,每到夜晚还要受蚊虫叮咬,辗转反侧难以入眠,简直如同炼狱一般,苦不堪言。
想想前几日从床榻上取下数斤重成千上万的白蚁,至今还忍不住浑身战栗,一身鸡皮疙瘩。
这西门庆,简直是救自己父子于水火呀~此乃大恩也!
给各地的好友写了几封书信,派人送去驿站,随着前来接应之人乘船离去,除了两身还算完整体面的衣裳,啥都没带。
那些跟随他多年的书籍,全部被他送给了当地的学子,他盼着这不毛之地,和世代生活在此的原住民们的命运,通过他这些书籍,得到改变~
太苦啦~环境太恶劣啦!恶劣到强盗土匪都没有的程度~没别的,抢不到东西啊~没人可抢~在这做强盗,那八成是会饿死的~
到了广东下船乘马车一路急赶~大半月的功夫,就到了京师。
再次见到琴操,苏轼再也控制不住自己隐藏已久的情绪~当着大儿子苏脉的面,抓住琴操的双手,放声大哭~
琴操看着面容比分别那年苍老许多,憔悴不堪的苏轼,同样泪如泉涌~
时隔多年,一见倾心如同知己的二人,积攒了无数相思的话语,此时此刻,竟一句也说不出来~似乎那些言语和思念,愈发浓烈,凝结成泪水~从眼眶流出……
也不知过了多久,反正他们的腿都麻木了~其他人早已识趣的离开,把诺大的院子留给了他二人。即便他们不走,拉屎这二人眼里也没有他们,此时此刻,在二人心中,眼中,在整个天地间,除了彼此,再无他物~
什么世俗规矩,什么流言蜚语,让他们见鬼去吧~只要身旁有彼此相伴相依,天崩地裂又有何惧?
晚饭特别丰盛~咖喱三宝,火锅,猪肉大餐,韭菜饺子~琴操把她三弟的杰作全部搬了出来。
苏轼父子俩双眼通红,流着眼泪埋头苦吃~他们曾经经历过天堂跌入地狱的苦难,却不曾想,也不敢想像,地狱爬到天堂,是什么滋味,原来竟然是这般美妙~
苏轼作为一个资历极深的吃货,他实在不敢相信,这个世上,还有人比他更懂得吃。可眼前这一桌子,自己闻所未闻,见所未见的美味佳肴,包括味蕾间的满足感,都是这么真实。
苏轼一边努力吞咽嘴里的食物,一边偷偷腾出手在大腿上狠狠掐了一把~纵然疼的龇牙咧嘴,也丝毫没有影响到他眼里的笑意和往嘴巴里夹菜的速度。
一个年过半百,将近花甲的老人,竟然有如此敏捷的手速,旁边的家丁丫鬟都目瞪口呆,崇拜不已。看着苏轼夹菜的手臂幻化而出的残影,就连琴操都有些发愣。
同时还有无限的叹息~“也不知他在那儋州过得是怎样的生活,才会如此……”
西门庆收到苏轼已到的消息就急急往回赶,他实在是对这个有宋以来最杰出的大文豪有着太多太多的向往与好奇~
他不知道的是,在他对苏轼向往、好奇的同时,苏轼对于他的兴趣也是丝毫不减~
苏轼祖籍四川,似乎身体里天生就有些对辣椒的适应和喜爱~自打那天吃了第一口火锅之后,就再也停不下来了~苏脉也是一样。
更为奇怪的是,二人接连吃了几顿火锅,不仅身体没有丝毫上火的迹象,反而觉得浑身舒泰。
其实四川人吃辣,并不仅仅是喜欢这口,有很大程度上是因为地处环境的影响。南方闷热潮湿,人的体内堆积大量的湿气,没有什么比辣椒更适合发汗排湿了。
中药也可以做到,但总没有食物来的方便。父子二人在更为潮湿的海南岛生活数月。体内积累的大量湿气,尽管来到了北方,但体内湿气果不排出去,再经过南北时候差异的影响,迟早是要生病的。
这几顿火锅,吃的恰到好处,反而不知不觉中,救了他们。
物以类聚,人以群分。异性之间有一见钟情,一见倾心,同性之间也有一见如故的说法。
这就是为什么很多人明明相识,相处很久,依旧形同陌路,而有些人初一见面,便觉得没有丝毫的隔阂,就像相交多年的老友一样。
很明显,苏轼和西门庆就是一见如故。二人四目相对之时,没有任何人介绍,苏轼就知道对面这个英俊潇洒的少年就是西门庆。而西门庆也知道,和自己四目相望的这位气度不凡,身姿挺拔,眼神坚定的老者,一定便是苏轼。
二人的四目相对,与苏轼和琴操相见时的那种眼神不同,气氛却有些相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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