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哄小孩的解释，他当然不会再相信了，可是也不好过分追问，因为母亲似乎不愿多说。

所以从小到大，这个疑问就一直存在心间，他很想搞清楚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他以前觉得，可能是母亲持家有道，比邻居更会节省，所以存放了一些信仰。不过后来仔细一想，发觉这种情况的可能性也不算太高。

石燕到处寻找，他有一种直觉，这个谜底似乎今晚就要揭露了。

石燕很快发现，树屋后面有一道亮光，在黑暗里无比耀眼。不知道为什么，或许是温暖吧，只觉得可能是母亲，于是慢慢地走了过去。

借着那道光，他看见了脸色苍白如雪、瘦得不像话的母亲，左手紧紧攥着一拳信仰，右手放在小腹表面，从体内逼迫出早已融入血肉之中的信仰。

石燕震惊地瞪大了眼，此时的王月，竟然……竟然正在挖着体内的信仰！

她的葫丸里应该也没有信仰了，所以选择将融入血肉的能量凝炼出来。

她痛苦地满面冷汗，像是生产中的孕妇，瘦小的身体在不停地颤抖，双手也在不停地颤抖。

可是不知道是什么力量，让她紧攥着一拳信仰的左手，至始至终都没有松开。

按在小腹上的右手，这只如同操刀割自己血肉的右手，也是始终没有停滞。

这些信仰应该是中午吃的，也有她本身的，已经和血肉同化到了一起。

她要剔出信仰，就必须承受常人无法想象的痛苦，好比一刀刀一刀刀地割开血肉，挖出信仰，想想都觉得吓人。

这种自己割下自己心头肉的剧痛，没有人可以想象。

为了不让别人听到，不让屋里的父子察觉，她居然还要尽量压低叫声，不让自己发出声响。

这时候石燕看到母亲吃力的样子，泪水很快滚落下来，是多么浓烈的母爱，才能做得如此义无反顾。

凡间有割肉喂鹰的传说，但是那是佛陀，一个传得神乎其神的男人。

而王月这样一个女人，没有多少人知道她的名字，也没有多少人在乎她的名字。

一个瘦得没有多少肉的女人，居然为了自己的孩子，全然不顾地豁了出去，不要命了，从体内剥离信仰。

石燕终于明白，从出生一直到现在，一百多年的日日夜夜，为什么自己吃得比别人饱，为什么母亲总比别人的母亲瘦小。

这都是因为母亲在用生命喂养自己啊！

用偷偷躲起来的痛苦，换得自己开开心心地成长。

伟大的母亲！

信仰并非固态，而是类似于气态，王月调动神力，将体内散布的信仰，重新凝炼成最初的形状。

然后从小腹中取出，尖锐的一端已经从肚脐处突刺而出，穿透衣衫刺了出来，她用右手紧紧抓住。

一点点从肚子里硬扯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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