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府的学堂,只有三个正式学生,贾敬,贾敖和贾赦。但是,再加上每位小爷两位书童,若干名随行人员,小小的学堂,里里外外都挤得满满当当。
头一天,贾赦高高兴兴地去了;第二天,他就哭着扯着史彦的衣襟不肯走:“母亲,我不要去读书!我不要去读书!”
此时,史彦正在看着奶妈给贾政喂**糖粳粥;贾孜已经吃过了饭,爬在炕桌上,摇着一个拨浪鼓,逗弟弟玩。贾政吃一口粥,抬头看一眼姐姐,时而咧着只有几颗牙的小嘴,灿烂地笑着,一双胖乎乎的小手,兴奋地挥舞着,要去夺姐姐手里的拨浪鼓。
所以,史彦的心情非常好。她轻轻抚摸着贾赦的头,弯下腰,温柔地笑着问道:“为什么呢?”
贾赦很明显愣了一下,大概,他那颗小脑袋里,还没有想到母亲会这么问。他蠕动了一下嘴唇,又重复了一遍:“我不要去读书!”
史彦又温柔地道:“不读书,总要有个理由啊。你敬哥哥和敖哥哥不是都去读书了吗?小孩子,总要读书才有长进。”
贾赦依然在坚持不懈地重复同一句话:“我不要去读书!我不要去读书!”
史彦的火气开始慢慢升腾,她的口气也不知不觉地严厉起来:“不去不行!”她转过头吩咐云梦:“谁是跟着赦哥儿去学堂的?叫他进来,把赦哥儿带走。”
云梦笑道:“奶奶,吴成早就在外面等着了。”
史彦道:“是他带着赦哥儿上学吗?”
云梦道:“他是领头的,另外还有几个人。吴成的儿子叫吴新登,也是跟着赦哥儿上学的书童。”
史彦点点头:“你叫他进来,我问问他。”
吴成低着头,小心翼翼地走了进来,双腿打了个千儿,口里说着:“给奶奶请安。”
史彦忍了火气,慢慢道:“赦哥儿不想上学,你可知道是为什么?”
吴成小心翼翼地道:“回奶奶,昨儿先生让被《三字经》的前面多少句,可能是赦哥儿没有背下来。先生说,今儿背不出来,要打手板的。”
史彦转向贾赦,严厉地问道:“是这样吗?”贾赦一声不吭,默默地低下了头。
史彦又转向吴成,吩咐道:“带赦哥儿出去,到学堂里告诉先生,该打多少只管打。”吴成答应一声,就去牵贾赦的手。贾赦嗷地一嗓子嚎了起来,挣着身子只想往母亲身后躲。吴成看了一眼史彦的阴沉的脸色,拦腰抱起贾赦,带了出去。
门外,传来贾赦的凌厉的哭泣声和拍打在吴成身上的声音,史彦皱了皱眉,大声对窗外说道:“吴成,再不听话,你就到学堂去告诉先生,打手板翻倍!”
门外的吴成诚惶诚恐地回答:“是,大奶奶。”
把贾赦弄上车,吴成费了很大的劲儿。虽然这只是个五六岁的孩子,但对方是主子,自己是奴才,打不得骂不得,还要小心翼翼地赔笑脸,说好话。五六岁的孩子,已经有了一定的力气,他刚把贾赦放在车上,转身去吩咐车夫开车,贾赦已经趁着他不注意,一下子就从车上跳了下来,险些在地上摔个狗吃屎,吓得吴成魂飞魄散,万一这位小爷儿摔个好歹的,自己的小命还要不要了?
等一行人好不容易到了学堂,听到里面已经传来了贾敬和贾敖郎朗的读书声。看到贾赦带着两个小书童来的这么晚,代儒的脸沉了下来,他对着三个孩子道:“上学迟到,打手板十下,走过来,伸出手!”两个小书童老老实实地走过去,伸出娇嫩的小手。
很快,“啪”,“啪”的声音,就响彻在学堂内。课堂外的吴成,听着这声音,比打在自己身上还难受。没办法,谁让自己是奴才命,儿子也是奴才命呢?眼不见为净吧!他转过身,招呼其他几个大仆人:“来来来,爷们儿上课还要一会儿,咱们且去后院玩会儿骰子。”几个人笑道:“吴哥,这样行吗?”吴成道:“有什么不行的?钱石,你在这儿看着几位小爷,有事去后院叫我们。”
课堂内的贾赦,也不由得打了个哆嗦。他转身就想往外跑,后面却传来一声严厉的声音:“恩侯!走上前来,领罚!”当戒尺即将敲在贾赦的手上时,贾代儒犹豫了一下,这是叔叔的长孙,自己的一切,都是叔叔给的,若是将贾赦打个好歹的,叔叔还不要疼死?这样想着,他下手就轻了很多。但即便如此,贾赦也疼的鬼哭狼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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