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香点头记下。
丫鬟半夏走过来道:“老夫人,夫人来了,瞧着脸色不太好的样子。”
姜老夫人看着缸内的游鱼,闻言脸上依旧笑吟吟的,直将一整块糕全都喂了,这才擦了手往暖阁去。
郑明蕴等在暖阁里,听见廊下的脚步声儿,立时委屈悲戚的开了嗓。
姜老夫人听到这腔调,厌恶的皱起了眉。
半夏悄悄抬眼,瞥见老夫人因生气而紧抿的嘴,唇周已有了细细的皱纹...老夫人终究是老了,而这府里自有年轻的掌家人。想起前几日郑明蕴托她的事情,半夏心中有了计较。
姜老夫人进了暖阁,不咸不淡的瞥了眼杵着的人:“这又是怎么了?隔三差五的就要来上一次,你也不嫌腻!”语气颇重,话也不好听。
半夏唯恐郑明蕴觉得在她一个小丫鬟面前丢了面子,忙屏息垂首,装聋作哑。
郑明蕴暗中磨牙。抬头却像是才看到姜老夫人走进来一般,凄凄然道:“儿媳这是委屈。”
姜老夫人挑眉:“婉瑜的婚事都妥当了,后宅里也干干净净的,你还有什么委屈的?”
上次郑明蕴来素芝斋哭是为姜婉瑜的婚事和姜冼木要抬妾的事情。
郑明蕴被姜老夫人的话噎了下,匀了口气才又道:“府里有您坐镇,天大的事情儿媳也不怕的。今日却不是为府里的事情,是四姑娘。”姜零染在姜家姊妹群里行四。
姜老夫人闻言抬头,两眉间攒起深深的沟壑,有些浑浊的眼睛紧盯着郑明蕴道:“她怎么了!”
郑明蕴凄楚的压了压眼角不存在的眼泪,伤心道:“二弟和二弟妹没了后,我打心里把四姑娘当成亲闺女,掏心掏肺的疼,对比起来婉瑜都要受些冷落委屈...,可四姑娘心里却未必这般想,儿媳这才觉得委屈难过。”
姜老夫人看她有的没的说了一大通,却一点没往正题上拐,彻底没了耐心,茶盏往桌上一坉,沉声道:“我问你四姑娘到底出了什么事情!”
郑明蕴忙道:“今日午后,四姑娘带着人去了西市,将倚香阁里狎妓的平肃侯给揪了出来。平肃侯何等人?打小眼珠子似的宝贝大的,这般丢了脸,怎能不恼?小夫妻当场就起了争执。”
“四姑娘也是被咱们骄纵坏了,一点儿不知隐忍克制,竟下令文叔打了平肃侯。文叔手重您也是耳闻过的,听小厮说平肃侯被打的口鼻出血,浑身上下没好地方,躺在地上活像是死了一般。”
“可四姑娘气性大,这还不觉解气,竟亲自动手去打那下贱妓子,谁知她已有了身孕而不自知,这一气一急就见了红,平肃侯心疼孩子又生气丢了脸挨了打,就撂下狠话说要和离。”说着顿了顿,抹泪的间隙快速的梭了眼老夫人,见她脸色青白凝重,已是忍怒,郑明蕴不免得意起来。
在老夫人的心里,一个姜零染远比不上姜家脸面及与平肃侯的姻亲关系,老夫人听了这番真假参半,避重就轻的话,心里怕是恼极了,日后凭姜零染再怎么告状,也是波及不到她的了。
“四姑娘糊涂啊,气话也当真,当场就允了那话儿,带着人回来了。”郑明蕴恨铁不成钢道:“这件事情本就是咱们四姑娘理亏,我若是好言好语的哄着人迎进了府里,被平肃侯府知道,岂不觉得咱们和四姑娘一样不明事理?我就做样子似的让高妈妈去斥了她几句,戒她要么回侯府,要么就去客院住。”
说着似是想到了伤心事,眼泪簌簌的掉了下来,哽咽道:“我原也是为了她考量,谁知她心思重,以为我是嫌她撵她,当了真不说,还掉头就走。高妈妈急的直追了二里地也没能劝回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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