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旦收了笑,这锐利便加强数倍,让人怯于对抗。
她亦不敢对抗,恭敬垂眼,目光正好落在他腰间的一块六角墨玉牌上,玉牌下坠着猩红色的穗子,在他这身冷肃锐利中,这抹红算是唯一的敦厚之色。
若不是前世知晓他的为人,她此刻绝对会被他的话所震慑。
“我相信,公子怀有一颗赤子之心,必不会为难一个无所安居的可怜人。”
燕柒看着她的背影,有种一拳打在了棉花上的感觉。
真真是女人与小人难养也。
燕柒的大掌柜兼好友隋风叼着根枯黄了的狗尾巴草等在墙外,看他一脸丧气的跳出来,忍笑道:“被人轰出来了?早就告诉你这方法不行。”哪有找人谈买卖,翻墙越院去的?主家没放狗咬就已经算是仁慈了。
燕柒白他一眼:“你怎么没告诉我这是姜四的庄子?”
隋风跟上去,不解道:“是谁又怎么样?反正都要买下来的。”说着又道:“咱这礼也礼过了,下面是不是该兵了?”
燕柒扭头看他,神情万分唾弃:“啧啧啧,瞧瞧这心黑手辣的模样儿。”说着指了指跳出来的墙头:“那么可怜的女人你也要用兵?简直禽兽!”
倒成了他禽兽?隋风哭笑不得:“她那庄子可在圈地的正中央,她若不搬走,咱们怎么开工?”
燕柒没言语,负手走到了马匹旁,翻身上了马,奔京城的方向去了。
暖阁里,厢竹气愤道:“仗着姓燕就欺负人!无赖!”
“他人挺好的。”姜零染不觉气愤,只是略发愁。
若早知燕柒要在此处买庄子,她不会来住的,也免得落到现在进退维谷的局面。
她只知他心地纯善,却不知他有多少耐心,若拖了一个月搬走,他会不会真的发怒?
厢竹疑惑道:“姑娘怎么知道他人好?”虽说笑起来很亲切,可冷着脸的时候,那身上散发的威压比孟致沛生气时跳脚砸东西的模样更加的慎人。
姜零染被问的一怔,想起了前世参加信王府宴会的事情。
那时郑清仪刚进门,正得孟致沛的宠爱,大着肚子吵着说无聊,非要跟着去,孟致沛自然舍不得驳她。
那场宴会,郑清仪是唯一一个妾,心性高身份低,怎会开心?
宴会中途忽然一脸痛苦的说肚子疼。
姜零染没了毅儿后便见不得再有母亲承受丧子之痛,纵然对方是郑清仪。
她立刻提议带她去厢房休息。
可走到莲湖旁,郑清仪站住了脚,笑说:“夫人,妾今日丢了脸,心情糟糕透了,想了许多遍,也只有看您倒霉才能缓解这糟糕的心情了。”
姜零染还没明白这句话的意思,郑清仪就信手一抄,拽走了她腰间的荷包,掷在了湖里,看着圈圈涟漪,心情大好道:“听说是你母亲留给你的念想,快去捡啊,不然可就沉下去了。”
姜零染怒极,扬手打了她一巴掌。
郑清仪捂脸哭的可怜委屈。
就在此时,孟致沛来了。
原来郑清仪早就派丫鬟去请了孟致沛,再算着时间的带她来莲湖,激怒她。
孟致沛脸色铁寒,阔步走来,一句不问,抬手就是一巴掌。
而后撂下一句:“毒妇!”搂着郑清仪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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