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尚文看他进入了即将暴发的状态,过来碰了碰他,轻声道:“先办丧事,办完丧事再说”。
蓝天兰深深地呼了一口气,跪到陈师傅脚前,化了一张又一张阴钱,心里默默地道:陈师傅,你老等着,这个仇我一定给你报!磕了头默默地退到院子里,深深地呼吸。
邵一萍走到他身边,轻轻地道:“陈姑娘真是可怜,下面你给她怎么安排?”
“什么怎么安排?”蓝天兰还沒有从悲怒中转过神来。
“我听说老人去世子女三年不婚,陈姑娘三年内不能结婚,怎么办?”
蓝天兰恍然回悟。“那就婚丧一起办吧。你跟陈姑娘提过铁不烂吗?她什么态度?”
“姑娘家能什么态度,听父亲的呗”。
“那怎么办,我还没向陈师傅提过这事”蓝天兰无措可施。
“你怎么笨起来了,姑娘这个态度就是认可了”。
“好。这事你先跟陈姑娘说,她同意了,我再告诉铁不烂,先在棺材前磕了头再说”。
邵一萍点了点头。
第二天,铁不烂买的“寿材”送到了,黑油漆刷的铮亮,迎头一个金粉团寿刹是好看;棺材铺介绍哭丧的唢呐喇叭响器也到了,两位师傅好久没接活了,响器朝天憋足了力气,猛吹了一口气,亮出了《哭灵曲》的调,吹的乌衣镇为之一抖。
铁不烂领着人为陈师傅净了身,换了寿衣便要入殓,陈姑娘却不肯放手哭的是惊天动地死去活来,闻者无不泪面。
第二天,邵一萍见陈姑娘悲苦之情略有和缓,便轻声细语地把蓝天兰想她与铁不烂棺前行礼的事说了,陈姑娘依然泪如泉涌,叫邵一萍扶着她到蓝天兰面前跪下道:“俺爹走了,你就是俺亲哥,长兄为父,俺听哥的。亲哥呀,俺爹冤啊”,扑在地上又是嚎啕大哭,只哭的蓝天兰肝肠寸断,后槽牙快要咬断了,他咬牙切齿地道:“妹子,我对老伯的在天之灵发誓,一切都有哥给你做主!”
情绪缓了缓,蓝天兰把棺前行礼的事跟铁不烂说了,铁不烂一楞道:“蓝老板,这不好吧。陈姑娘现在哪还有心思办这事”。
“这事三天不办,陈姑娘三年内不能成婚。即然她认了我这个哥,这事我就做主了。你们在陈师傅棺材前行礼,你就能顶着孝子的帽子把老爷子发送了,让老人入士为安。你们以后再择日完婚,就这么定了吧”。
邵一萍回家找了自己一套玫瑰色滚黑边斜开襟裤褂权做陈姑娘的新装,翻出父亲年轻时穿的大半新的紫缎子大褂一并带去,路上又买了块红布,就算准备妥当了。
第二天,陈姑娘已经没了一点的力气,木偶一样任由邵一萍打理支配。那件紫缎子大褂太小了,铁不烂套不上身,只能找了一件蓝天兰的半新的深兰色夹袍换上,用凉水扰了扰头发,拦腰系上红布,算是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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