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风呼啸,天师府中的大火尚未熄灭,而今年的第一场雪已静静的从天空飘落。
等了一会的张天师,潇洒的缓步前行,出得天师府大门,脚不沾尘,似慢实快的朝着里许外的军营行去,这一手踏雪无痕,绝世骇俗的提纵之术,早已炉火纯清,整个人宛若神仙下凡,不欲轻惹尘埃。
只听张天师口中阴柔的笑道:“奇物待会才能献上,汪少监,本天师欲要领教一下,汪少监的《霹雳神功》。还请不吝赐教。”
汪直远远望见,低声与严成业说道:“张元斌的目标在咱家,你们一刻时后立即向北突围,一路不要回头,咱家自有脱身之道。”
严成业点头道:“还请少监小心!”
汪直同样三步缓缓行出,踏雪而行,一步一个脚印,实实在在的,但每脚踩下,足印中的薄雪已空,露出了黄土鲜明的痕迹,而且隐隐有水气升腾。两只脚就像是两只熨斗,一步一个烙印,煞是醒目,这里足以证明他的神功已上下一体,极为精湛。
张天师一别卧蚕眉,淡淡的说道:“汪少监,你在朝中得罪了众多大臣,于地方又得罪了江南士林,如今更为了区区几个女人玩物,便攀咬上了本天师,本天师不知向你这么活着,倒底有何意义?”
汪直一脸调侃的说道:“咱家不过一个阉人,不像天师你喜好女色,更不爱好钱财。而权力这东西,也不是太过看重,可谓无欲无求。然而人生在世,总归要做些什么。常言道:‘君子有所为,有所不为’。咱家虽不是君子,但在这世上,也想做点事儿。”
张天师冷冷笑道:“你是想做事?还是想名留青史?你汪少监得罪了满朝的大臣,又得罪了本天师,无论是青史野史,只怕都没有什么好的评价。”
汪直淡淡的笑道:“知我者谓我心忧,不知我者谓我何求。以张天师你的心性,焉知咱家的追求。况且张天师你如今反迹败露,不久之后便要被诛,这会儿多知少知,对你又有什么关系。”
“狂妄,区区阉人夜郎自大,不自收敛。想我天师教雄居天南上千年,天下正一道人不下百万众,信徒更以千万计。本天师只要将你斩杀,灭了这五百护军,世人焉敢动我?朝庭焉敢罪我?”
汪直神情严峻,表情肃冷的说道:“并非咱家自大,也非咱家胡吹大气,而是你张天师摆不清自已的身份。朝庭上下敬你天师教,是希望你天师教能够在江湖之中护国安民。如不能做到,你张天师不过区区一神棍罢了。看来无知小民对你的敬奉,让你迷失了双眼,还以为自已真的是什么得道高人,世系天师了。”
“大胆阉狗,阉狗,本天师誓杀你。”张天师凤目圆瞪,怒火三千丈,伴随天上的雪雷之声,宛若雷神降世。
而汪直闻言不语,只是手拊刀柄,脚下踏步向前,视眼前的敌人如同无物。当真豪气干云,气吞山河,视死如归。虽是区区阉人,但肃穆之中却表现出壮士一去不复还的英雄气慨。这是从下贱之身中蕴聚起百折不挠的上等气质,杀气已扩散出一丈开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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