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是情报战。

但凡任务一定要根据敌方情况选择最合适的队伍配置，采用最稳健，谨慎的执行方式，尽量制造碾压敌人的效果，像势均力敌这种情况陆禹从来都不做任何考虑。如若战前计划中存在不确定因素，都由陆禹亲自上阵去直面，而不会让战队成员去试水。

某种意义上这种看似步步为营的心态也像是他常年解不开的心结。

至于这种心态是怎么产生的，大概和陆禹过去的经历有很大关系。

而且陆禹的经历在异能局里鲜有人知，因为当年和陆禹在异能局熟络的同僚几乎都离开了人世。

陆禹苦笑一声，还是开口了。

“我虽然年龄上并不比在座的大家大多少，甚至还有人（方姐）比我要大半辈儿。但，我在异能局的工龄一定是你们远远不及的。我这么说并非是要用履历压你们一头，而是我们工作对经验以及能力要求的非常之高。之所以我每次任务前会说那么多，原因很简单，我曾经见到了太多可以避免的死亡。”说到“可以避免”的时候，陆禹的语气微微颤抖。

“初期的异能局并没有那么多高端的器械设备和信息资料，像我们现在用的能力者数据库在那会还没建成，我们现在用的这些枪械电子设备也没有那么先进。那时执行任务，干员的伤亡率是现在的数倍。支援小队以及任务执行人经常会牺牲。”

陆禹说到这眼中充满了无奈与悲伤。

“我的老师，我的同僚，还有……”陆禹把“女友”的名字咽了回去。

“还有很多人，它们都死了。有的人死的很不值，比如我的老师，我曾经的好友，他们都是为了让我活下来而选择了死亡。就为了救我……”

“可是陆队……他们也不是白白牺牲啊……这么说会不会太……”牛聪小声的说道。

“是没有白白牺牲，因为我活下来了。但他们都是比我更有能力的人！”陆禹这句话咬的很重，餐桌周围立刻沉寂了下来。

“我的老师，因为我贸然追击中了埋伏，带着我杀出重围，但他却负伤而亡。我的朋友，为了让我能从断崖上活下来，主动松开了手坠落深渊。还有更多的人，虽然不是因为救我，但也都是因为各种原因战死在了前线。很多时候我会想，为什么当时死去的不是我，明明很多人比我更强。但没有办法，因为我活下来了，我必须继承他们的遗志和衣钵继续往前行。可渐渐地，我发现，曾经直面的那些死亡都是可以一定程度避免的。假如我当时更加谨慎老师也许就不会死了；假如我任务前仔细分析了地形或许朋友就不会坠入深渊；假如……总之，那会尽管没有现在的数据库，但前线人员以及各种渠道获得信息也足够分析和预判任务中的可能性，但我们当时并没有那么做，现在回想那种感觉，就仿佛一群人是带着满腔热血冲向万劫不复的深渊。我敢笃定我的老师是比我更早做到战前模拟的人，但我的冒失却把送向了死亡。所以，他们死的不值，虽然这么说对不起他们，但是，拿命去换命永远是最令人痛心的。因为，没有谁是应该死去的。”

陆禹说完暂闭双目，他要把自己的眼泪抑制回去。

“所以说，不要怪我总在任务执行前婆婆妈妈，我所说的都是必要的。你们既然被我选中进入了支援小队，我就要对你们的安全负责。当然，没有能力的人我也不会选，因为那就是拖油瓶，对谁都没好处。”涂遥咬紧下唇，身体颤抖。

“陆……”涂遥旁边的小汤发现这话明显是在说涂遥，便想替涂遥圆两句场，但被面带微笑的方姐劝了下来。

“听陆队说完。”

陆禹瞟了一眼涂遥继续说道：“曾经有很多人像我自荐我都劝他们离开，因为他们的实力还不到家。我说过我很看重成员的安全，你们的实力其实也是安全的保证，只要你们成功踏入我认定的安全门槛，那我陆禹一定会拼尽全力保护你并让你感受到什么才是真正的执行任务。而对于没踏进门槛的，我很抱歉，无法利用现有的资源让他们既能大放光彩又能安全回家。但是，他们的精神是好的！是可嘉的！因为他们让我看到了源源不断的满腔热血和一颗积极向上的进取心。”

陆禹其实是看到了过去自己的身影，那是这个时代稀缺的精神，陆禹确信，将来有一天她能成为一颗闪耀的新星。

那一天不会太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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