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林甫从徽猷殿出来,却没有直接离开,在殿门外假装思考什么事情来回踱步,不一会就看见太监边令诚从外走来,他迎了过去,微笑地叫了一声:“边公公!”
边令诚一向与李林甫交好,平常没少得李林甫的好处,自己也对李投桃报李,经常把玄宗私下里的一些话语和行为都透露给了他,而且还常替这位左宰相和宠妃武惠妃传递消息。见李林甫招呼自己,忙拱手行礼:“左相大人好,您见完圣人了?”
李林甫从金鱼袋中掏出一物,塞到边令诚手中,小声道:“上次给圣人进献拂菻国王冠时,本就想把这小意思送给公公的,一直未有合适机会。”
边令诚接过一看,是一个如鸡蛋般大小的夜明珠,光彩夺目,圆润无暇,一看就是价值连城的东西。李林甫说:“这是西域产的夜明珠,是小儿购得王冠时一并买下的。”
边令诚十分欢喜,将夜明珠收入囊中,按以往惯例他知道李林甫肯定有话要问:“多谢李大人了,大人有何吩咐只管问来?”
李林甫见边令诚如此直接,自己也不绕弯子,问道:“圣人是如何得知户部侍郎萧炅读错字的事情?”
边令诚闻言,嘿嘿地捂嘴一笑:“左相大人问的是这个啊,萧大人也太逗趣了,这字儿也能读错。圣人是从中书侍郎严挺之那里听说的。”
“果然是这个书呆子!”李林甫恨恨地说了一句。
边令诚难得见到李林甫失态的时候,一向善于察言观色的他忙说:“左相大人如没其它事情的话,奴才先告退了。”
此话刚落,李林甫瞬间就恢复了常态,面带笑容地说:“多谢边公公指点,另烦请转告惠妃娘娘,说老臣会一如既往地保护寿王殿下。”
边令诚听罢,也压低声音对李林甫说:“圣人从青海回銮后,愈发对太子殿下不满意,已当面斥责过两次。”
李林甫心喜地说:“娘娘要抓住机会啊。”又凑过身去在边令诚的耳朵边说了几句话,边令诚点头答应。
三天后,玄宗皇帝带着皇亲国戚、文武群臣返回了长安。
长安大明宫蓬莱殿内,武惠妃懒洋洋地在床榻上休息,她一向娇生惯养,身子羸弱,尽管从洛阳返回长安已经好几天了,但旅途疲劳仍然没有完全消去,整个人无精打采。
贴身太监牛贵儿端来一碗参汤,伺候武惠妃喝了下去。这时门外来报:边令诚公公求见,武惠妃点点头。
边令诚走进来给惠妃行礼,惠妃有气无力地说:“边公公有何事?”
“奴才刚见过左相李大人,他让奴才转告一句话:娘娘要抓住机会。”
武惠妃先是愣了一下,很快跟打了鸡血一样直起身来,盯着边令诚,边令诚微微点点头,武惠妃平素聪明异常,已经明白了这话的含意。
边令诚继续说:“圣人现在对太子非常冷淡,从青海回来后已经训斥过两次。左相大人建议娘娘密切关注太子那边的动静,一有把柄及时禀告圣人。”
听了边令诚的话,武惠妃说:“本宫早已安排驸马杨洄密切监视太子,关注他们的一言一行,及时禀报本宫。据杨洄密报,太子、光王和鄂王近来经常一起聚会,言语交谈中多有埋怨圣人和本宫。”
边令诚知道杨洄是咸宜公主的丈夫,咸宜公主是武惠妃与唐玄宗生的女儿,两年前下嫁给了杨洄。他俩新婚不久武惠妃便发现了杨洄和太子李瑛有交情,而且还相交甚密,经常与太子、光王、鄂王他们一起打球。虽然后来杨洄娶了咸宜公主,但太子依然对其十分信任,经常邀其打球喝酒。武惠妃心中暗喜,叮嘱杨洄继续和太子来往并密切监视太子的一举一动。武惠妃如今宠冠后宫,杨洄又娶了她的女儿,自然对她的指令俯首帖耳,而李瑛似乎全然不觉。
边令诚说:“太子竟然如此不守规矩,娘娘正好可以借这个机会在圣人那告他一状。这太子不仅诋毁、陷害娘娘,连圣人都敢责骂。看来是当太子时间久了不耐烦了。”
一旁听了半天没说话的太监牛贵儿开腔了:“娘娘,今儿个晚膳时圣人就要来蓬莱殿。”
武惠妃若有所思地点点头,脸上闪过一丝得意的笑容。对牛贵儿说:“你现在去找一趟驸马。”随后又低声地吩咐了几句,牛贵儿点头,转身出去了。边令诚随即也告退。
晚上,玄宗带着高力士如约来到蓬莱殿,和武惠妃一起用完晚膳。两人坐在蓬莱殿中喝着茶,武惠妃冲牛贵儿使了个脸色,牛贵儿会意,将伺候的宫人全部支出殿外,殿内只有玄宗、惠妃、高力士和牛贵儿。
这时,武惠妃突然啼哭了起来,看样子十分伤心。玄宗吓了一跳,连忙放下茶杯,关心的问:“爱妃,这是怎么了?”
武惠妃没有答话,还是不停地抽泣,玄宗有点着忙,站起身走了过去,低下身子抚摸着她的背问:“爱妃是哪里不舒服吗?”
惠妃这才哽咽地说:“圣人,臣妾没有不舒服。”
“那怎么突然哭了起来呢?”
“臣妾担心和圣人相处的日子不多了。”
“胡言乱语,哪里有此事?”
“臣妾没有妄言,有人密谋要加害臣妾与臣妾的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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