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下严挺之彻底呆若木鸡了,脸色通红,半天说不出话来。
玄宗指着严挺之怒斥道:“严挺之!你明知王元琰的夫人是你前妻,你还不回避此案,徇私之心,岂不昭然若揭?”
张九龄见此情况,急忙替严挺之申辩说:“圣人,严挺之现在早已经娶了崔氏为妻,既然已经休了那个张氏,就不会再与她有什么情分了,应该不会存在徇私的可能。”
李林甫在一旁冷冷地说:“休了是休了,但是还有情分也是很正常的事情。”
玄宗也说:“九龄,你难到不懂吗?夫妻虽然离了,但情分仍在这是人之常情,如何能保证秉公断案?”
张九龄看了一眼严挺之,拱手说道:“圣人,这是臣失察之罪,不该把此案交予挺之审理。”
裴耀卿也忍不住说:“圣人,此案是经严挺之与大理寺卿徐峤共同审理,然后将处置结果报呈中书门下堂,是首相张大人、左相李大人与臣一起会审通过的。此事是臣等失察,请圣人责罚。”
李林甫一听,脸色一红,但很快若无其事的啥话也不说。
大殿里沉寂了一会,玄宗发话:“此事朕已知情了,你们暂且退下听候处置。”
四人向玄宗行礼后,纷纷转身离开。
李林甫又是象往常一样,磨磨蹭蹭走在最后,见张、裴、严三人已经走出去了,马上折回身来,走到玄宗面前说:“圣人,此案情非常明显,严挺之徇私枉法,张九龄与裴耀卿包庇严挺之,三人有同党串通之嫌疑,望圣人明察!”
玄宗点点头,李林甫这才告辞出去。
大殿里只剩下玄宗和高力士两人,玄宗低头沉思着,越想越气,回想起了近年来与张九龄一连串的不愉快往事,不禁气呼呼地对高力士说:“这个张九龄,屡屡冒犯圣威,念在其一心为公,朕尚能容忍。但这次却是包庇下属徇私枉法,还阻挠朕重用贤臣牛仙客。实在可恨!”
高力士一直在冷眼旁观,心中明白这是李林甫在设局坑害同僚,但他不敢对李林甫说三道四,深知此人口蜜腹剑,又深受皇帝宠爱,自己稍有不慎就有可能引火烧身。但又还想提醒玄宗,想了想说了一句:
“牛仙客本来就是胥史*小官,确非宰相之器。”
玄宗闻言,瞪了高力士一眼,高力士急忙低头躬身后退一步,再不敢说话。
第二天,玄宗传下旨意:
免张九龄首辅宰相、中书令之职,封为大司徒*;
免裴耀卿右宰相、刑部尚书之职,封为太子太傅;
贬严挺之为洺州刺史;
王元琰犯坐赃罪免职并流放岭南。
同时,玄宗又另下了一道圣旨:
封李林甫为首辅宰相、中书令;
牛仙客为左宰相*、工部尚书。
张九龄执掌大唐中枢前后不到四年,主政期间,他重视保民育人,反对穷兵黩武;主张省刑罚,薄征徭,扶持农桑;坚持革新吏治,选贤择能,以德才兼备之士任为地方官吏,为“开元盛世”的延续起到了重要作用。同时,张九龄也是一位诗文俱佳、才华横溢的文坛巨匠,在大唐诗坛上,他力扫齐梁颓风,推崇汉魏风骨,影响了一代诗歌的发展,为盛唐文化做出了重要的贡献。
张九龄得知自己被贬后,淡然自若,写下了一首诗:
兰叶春葳蕤,桂华秋皎洁。欣欣此生意,自尔为佳节。
谁知林栖者,闻风坐相悦。草木有本心,何求美人折。
一代贤相,一个时代,至此划上了一个句号,开元盛世即将落下帷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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