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林坐在那里久久没有说话,心里不停回响着,“凯尔希,你丫坑我!”如果不是面具遮住了他的表情,估计银灰会很不乐意面对这张脸,这张脸上的表情只有一个词可以形容,蛋疼。
见余林没说话,银灰也没揪着余林不放,转而面向阿米娅,“小女孩,你就是罗德岛的领导者?”
“啊,哦,嗯,是的。”阿米娅不知道为什么银灰突然问起了她,不过她的反应显然不像是什么靠谱的谈判者所该有的素质。
银灰不断打量着眼前的两个人,根据刚刚的表现,这个小女孩只是个单纯的孩子,但不知道为什么会被推出来做为领导而存在,是像自己一样吗,因为政治血缘。至于这个黑衣人,存在感太薄弱了,几乎可以忽略不计,一个普通人要去做这个罗德岛的人事部经理吗?难道这个人是什么知名的矿石病学家,是要一个医疗部门的负责人去和自己谈判,明显是搞错了谈判对象。银灰从来不会把敌人的疏忽大意当做机会,他信奉者一个信条:女人和小孩可以犯错,男人不行。
小时候,本是传统贵族家族的小少爷恩希欧迪斯·希瓦艾什(也就是银灰)经历了一场灾难,他的父母,当时的希瓦艾什家族的族长与夫人,因为一场意外,双双身亡,而他,不得不在十三岁就接手整个家族。十三岁,他的少年时代就已经结束。葬礼是由族里的老人操办的,而他只能呆呆地受人摆布,同时他也向妹妹极力隐瞒了这个事实:他们已经没有父母了。
福无双至,祸不单行。希瓦艾什家族的衰败引起了三族议会中其他两族的觊觎,后面也有陆陆续续的迹象表明,银灰父母的死亡和其他两族有直接关系。银灰直接插手叫停了关于父母死因的调查,是真正的叫停,没有对其他家族的怀疑和报复,甚至是一丝一毫秘密调查都没有。即使死的是父母,那也是家族的一部分,作为家族族长的银灰只能吞咽下这颗苦果,接手后的希瓦艾什家族千疮百孔,如果为了一部分而同其他两族开启战争,恐怕三族议会顷刻间就会土崩瓦解,希瓦艾什家族也不免沦为其他两个家族联手下的战利品。
真相还是没能隐瞒,初雪很快发现了端倪,那时的崖心还小,而初雪也不够成熟,她吵着闹着要向仇人复仇,但被银灰所阻止,关了禁闭,这对兄妹之间的裂痕,或许在此刻就已经出现。
当时族里赞成鱼死网破的不在少数,更多的则是希望卖掉希瓦艾什家族的遗产而在其他两族里另谋生路,银灰做了一件当时所有人都瞠目结舌的事,他引狼入室,以极其暧昧的姿态向其他两族表示了自己年少德薄,希望两族长辈帮助自己重整希瓦艾什家族。银灰开始了对内镇压,对外示弱的策略,利用其他两族重新打乱了其他所有族人的布置,卖主求荣者被银灰毫不留情的全部秘密的杀光,在他们集会企图反抗银灰时。其余两族在先前对于这群人确实是抱有十分期待的态度,但是既然希瓦艾什家族的族长已经准备卖掉希瓦艾什家族,那么这群人便没有必要继续跟他们讨价还价,试图喂饱这些白眼狼。所以两族拿出了自己的精锐,玩了命的展现自己的力量敲打银灰,同时也表现出相当的善意,在清洗完毕后,体贴的帮银灰处理了善后工作,并且分文不取的退出了希瓦艾什家族的地盘。希瓦艾什正是在那天过后,才真正算是衰败下去,关于那天银灰站在满是希瓦艾什族人的停尸房里的所思所想,他是怎样的表情,我们都不得而知。不过讽刺的是:沐浴着整个希瓦艾什家族鲜血的男人,却不得不肩负重现希瓦艾什家族荣光的使命。
所谓政治,讲究的就是一个名正言顺,扶持一个傀儡,远比强行的掠夺来的光伟正,正是在这种政治家族的思维下,银灰得以在这场巨变的洪流中不断地积蓄力量,同时在两族步步紧逼的态度下,左支右吾,苦苦支撑。如果希瓦艾什家族选择反抗也只能落人口实,然后这场看似狂猛的火焰也只会在薪火烧尽的瞬间被暴雨扑灭。而此时被银灰整理过的希瓦艾什家族已经只剩灰烬,而灰烬中也许还浅藏着能够点燃世界的火焰。
在后来的两年里,银灰继续担任着三族议会的一员,在会议中,他大多数时间是沉默的,只是呆呆地坐在那,实际上他在观察,学习,思考。也许这就是未来他高超的政治手腕的来源。银灰就这样在白天不断地扔掉希瓦艾什的血肉,在夹缝中生存。晚上回家还得面对初雪的责问和崖心的哭闹。不过有点值得庆幸的是,初雪当时并不知道希瓦艾什族人的死亡跟银灰有着直接的关系,所以在面对一天天衰落下去的希瓦艾什家族,她也在一天夜里为银灰泡了茶,只是银灰每天都雷打不动的看书到很晚,初雪也很担心他的身体。不过后来,银灰开始练习剑术,喀兰的传统剑法,虽然一开始吃了不少苦头,但银灰还是咬牙坚持了下来,白天练剑晚上读书,身体也渐渐好了起来。在其他两族看来,这位小少爷即使是想复仇,也只可能是个企图用剑行刺的匹夫,而匹夫,不足为虑。
在一年后,银灰选择去维多利亚留学,因为初雪终于长大,而他也彻底放手了希瓦艾什家族的政治遗产,任由其他两族瓜分蚕食,也算是变相的保护他的两位妹妹。到维多利亚的第一天,他睡了很久很久,他很久没睡这么长时间,也很久没睡的这么安稳,不用担心刺杀,也不用担心妹妹的安危。即使其余两族想动手也不会选择这个时机,希瓦艾什家族的族长前脚刚走,后脚家里就被杀光,而且族长也暴毙,那前面还铺垫这么多干嘛。政治就是这样,就算我是你杀父仇人,我也得表现出不是我干的,是隔壁的孙子干的,孩子你放心,有叔在,比没有隔壁孙子好果汁吃,你就放心把老幼妇孺和家里的金银财宝交给叔,等你回来了,叔肯定得还你啊!毕竟你家在这,叔能让你无家可归吗?等你回来,这些还是你的,叔呢,拿这些,都是为了帮你看住隔壁的孙子,别让他给偷了去。
银灰也明白,等他从维多利亚留学回来,估计就是他被暗算之时,不过在此之前,他还能做好长时间的准备。
复仇。
复仇是件简单而又复杂的事情,类似于基督山伯爵,他完全可以直接逃出监狱直接捅死那几个混蛋,但他还是等了很多年,让人失去一切,才算是最好的复仇方式。偷偷潜入一刀杀死,那是匹夫的夜盗,而以一种光明的形式选择回归,让敌人体会失去一切的感觉,才是真正的复仇。
在维多利亚留学七年后,二十二岁的银灰选择了回国,七年时间足够人们忘记很多事情,也足够一个人想清很多事情。初雪和崖心接到银灰时,银灰已经是个健壮的青年,再也不是当初隐忍不发的小少爷,而他的妹妹们也已经出落成了亭亭玉立的少女。恩希亚(干员崖心)在谢拉格民间名声很好,喜爱攀岩的少女从小就展现出了极高的天赋,同时讨喜的性格和乐观的态度在民间也建立了极好的口碑。不过还没等银灰在家坐热乎,外面就传来求亲的乐器声,接着传来其他两族的少族长前来求婚的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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