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两个月来,吕本发动自己的门生故吏,上书整顿言官。其实也正顺了嘉靖的意,嘉靖也觉得这些科道言官太啰嗦烦人。因此,也贬斥了几名言官,这让吕本有些自得。
现在又是说到大明立储之事,便是对首辅严嵩也不客气。
“两位阁老,大家抬头不见低头见,何必闹的如此不快。都消消气,不要争执。”徐阶出来打圆场道:“大明立国本,这是头等大事,不在一时不如从长计议。现下就是给陛下进言,只怕也只能触了陛下的霉头。就是要提,也要等最近的纷乱的国事平静一些再说。”
严嵩面无表情的道:“还是徐阁老明白事理老成谋国,正该如此。不象某些人毛毛躁躁,只能坏了规矩。”
吕本看看严嵩,又瞧瞧徐阶,气的喘粗气。
“你们……你们真是一对好亲家!”吕本掉头负气而走。
次日,嘉靖难得一次早朝。
不参加早朝也不行,通州还有十几万流民要安置,现在只不过是刚刚安抚下来,总要想个长久之计来解决。
“诸位卿家,山东河南又遭天灾,十数万流民涌入京畿就食。昨日里,通州告急,幸好京营得力戮力而平。”嘉靖坐在龙椅上,俯视下方诸臣道:“但这只是一时而已,流民仍旧不断增加,如何应对大家议一议吧。”
户部侍郎杨行中第一个站了出来,“启奏陛下,臣以为通州水运便利,正可从东南诸省调运粮食北上,在通州就地放粮赈济流民。”
“然后呢?”嘉靖追问道。
“然后,可分发粮食,使流民归乡各安其命,以待夏收。”杨行中接着道:“此次饥荒,不过是青黄不接,只要粮食够这两月所用,便可无忧。”
“朕记得你是通州人吧,难得肯让流民扰动家乡,也难为你了。”嘉靖面带嘲讽之色,“你是户部侍郎,可曾计算过,要消耗多少粮食才够。”
杨行中立时回道:“通州有粮食五十万石,只要取出半数,尚够十几万流民一月之用。”
朝臣们交头接耳,有的摇头有的点头,一时间议论不休。
户部尚书方钝出列,对着嘉靖行礼道:“陛下,杨侍郎此议也可。只是他忘了一点,通州的粮食是京城所用。除了京营官兵吃用,还有一部分还要运往边镇。如此一来,通州的粮食便有些不够。”
嘉靖听欧阳必进主动指出失误,这才点点头,“既然知道这样,还要用通州的粮食赈济流民吗。”
方钝回首,示意杨行中继续说。
杨行中看到顶头上司鼓励,便躬身道:“因为远水解不了近渴,只有通州有粮。其余不足,可以让山东河南两布政使司拦下流民,不使其进入北直隶。就近从东南调粮至黄河,而后召集流民疏浚河道,以解将来雨季之涝,此实为一举两得。”
嘉靖脸上终于露出点笑容,“依卿家之言,户部的钱粮足够应付此次大灾了吧。”
“户部现有粮五十万石在通州,东南各布政使司常平仓也能挤些出来,还可支用一月。只是银子……却还欠着九边的军饷,这是万万不够的。”杨行中只能实话实说,打破嘉靖的幻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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