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靖面色一变,说时迟那时快,抬手一挥大柴刀,砍向身侧环形水幕,怨力见缝插针,一下扯开水幕,摇身冲出。
“轰”
再回头时,一道巨型水柱立时砸在南坪湾中,河水翻涌着越过堤岸,汹涌着冲入南坪村中。
木台上,水生和老三正一脸惊异地望着鲤鱼与隔壁老王家的大柴刀在搏斗。就在这时,陡然一道巨浪撞向木台,便听“咔嚓”一声,木台的支柱应声而断。
“不好,木台要塌了,快跑!”
水生一声惊呼,抱起怀里的虎头便要跳下木台,然而刚一抬脚,便是一下趔趄,身躯不禁后仰朝着河里摔去。
“水生!”
已经跳下木台的老三瞳孔一下放大,不由一声疾呼,从地上猛地一下爬起,朝前一扑,伸手抓向水生,却抓了个空。
就在这时,一道人影快步从老三身旁跑过,纵身一跃,一把抓住水生怀中的虎头,而后猛地一抬腿,一脚踏在水生身上,将虎头从水生怀中扯出,顺势一跃落回到岸边。
“扑通”
水生应声跌入河中,一个浪花打来,便消失不见。
“杜三!你…”
老三一眼瞪向面前的人,睚眦尽裂,忽然身躯一怔,张着嘴,说不出话来,一汩汩鲜血从口中涌出。
来人,正是杜三。
他一把将怀中的虎头丢在地上,抬眼望了一眼已经跪倒在地上的老三。
只见一个胖娃娃蹲在他身上,缓缓将手从后背拉出,掏出一枚鲜血淋漓的心脏。接着他便将心脏捧在小手上,看着它一下一下跳动,而后一张口囫囵吞下,满足似的咧嘴傻笑。
杜三皱了皱眉,转过脸望向躺在地上的虎头,见其一动不动,不由出声问道。
“他这是怎么了?”
脸上黑气一闪,便听杜三尖声笑道:“当然是死了…桀桀桀…还不动手?”
闻言,杜三从腰间解下葫芦,而后伸手就要去将虎头拉至身前,便在这时,就听:“别碰,小心有毒!”
“那我方才…?”
“方才没有,但是现在有了…桀桀桀…”
杜三心下一惊,低头再看向虎头,便见其皮肤表面开始渗透出一汩汩墨绿色的液体。在那液体下,虎头身上的服装和红绳急速溃烂,眨眼便化作灰烬。
他不有一阵后怕,接着抬脚走到虎头身旁,将葫芦摆在其头部位置。
“叮—”
金色摇铃久违地再一次响起,正与鲤鱼纠缠着的苏靖剑眉立时一挑,手持着大柴刀侧身躲过一条朝他咬来的无爪水龙,转身望向岸边。
河岸边,杜三手中轻轻摇动金色摇铃。而在他脚下,一名胖娃娃抬着头,好奇地望向他。
“吼—”
耳畔一声嘶吼,苏靖下意识地横刀身前,随即借着巨力,猛地翻身一跃,径直朝着岸边的杜三飞去。
那鲤鱼见状,张口一吐,一道无爪小龙直奔向苏靖。
与此同时,鲤鱼一摆鱼尾,河面上水流纷涌而起,化作五道水柱相互盘错着,在苏靖身前形成一道巨网。
苏靖侧身一闪,让开身后的无爪蛟龙,而后一扭身,朝着身后猛地一挥手中大柴刀。
“铿”
柴刀看在鲤鱼的鳞片上溅起一道道火花,苏靖一脚踏在鱼身上,再借力,纵身跃过身前的五道水柱。
随着铃声响起,一道阴风围绕着虎头盘旋升起,“呜呜呜”,隐隐约约,风中传来一声声鬼哭狼嚎。
接着,虎头的尸体飞速干瘪,化作一团聚散不定的灰雾,而后径直钻入葫芦口中。
杜三将金色摇铃放入怀中,从地上拾起赤红色的葫芦,细细一看,便见在桃童子旁又多了一副图画,却是一名骑着蝙蝠,手里提着灯笼的小个子娃娃,同样也是咧嘴傻笑。
脸色一喜,他立即转过身,望向不远处,躺倒在地上的香儿。
“快动手,那小鬼发现你了!”
闻言,杜三抬眼望向空中,正对上苏靖的眼神,立时一惊,快步跑到香儿身边,一摸腰间的短刀,“刺啦—”,寒光一闪,短刃猛地刺向香儿的心口。
“住手!”
就在这时,“唰”,只见黑光一闪,一道黑色长索缠在杜三手腕。接着,长索上一股巨力传来,将杜三猛地拉扯着丢向空中。
半空中,杜三翻身一点,轻巧地落在地面上,抬眼望去。
只见,苏靖手握一柄大柴刀,挡在香儿身前。他望了一眼河边倒在血泊中的黑脸老三,脸色阴沉,而后转过脸,朝着杜三怒目而视。
“杜三!你还是人吗?就连你的同乡亲邻,无知幼童都不放过?”
话音未落,便听一声愤怒的吼叫,紧随其后,南坪湾中掀起一道巨浪,径直涌向苏靖与杜三。
杜三纵身一跃,一式鹞燕翻身,稳稳地落在房屋的屋顶上。
河水瞬间淹没南坪村,一些年久失修的老宅立时崩塌,一时间,村中百姓人人尽落于水中。
苏靖停在空中,手中怀抱着陷入昏迷中的香儿,一道道怨力缠住大柴刀的刀柄,将其提在身侧。
屋顶上,杜三瞪着一双惨白没有瞳孔的双目,仰面望着他,脸上一道道黑气如同蜘蛛网一般蔓延。
在他脚边,一名胖娃娃手里握着一枚鲜桃,一上一下,轻轻抛动。
“敢坏老祖的好事,桀桀桀,杀了你!”
身下传来一声尖声狞笑,苏靖抬手抹额,一道蓝光竖纹浮现在额头上。
“吼—”
鲤鱼冲天跃出河面,身下一道巨浪立时紧跟着逆流而上,托举着不使其落下。一摆鱼尾,鲤鱼回身望向苏靖和杜三,眼中满是愤恨。
淅淅沥沥的河水打在红色油纸伞上,男子缓缓走在河岸边,一步一步走向南坪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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