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定莲今晚恐怕是睡不着了,不要想歪,她不是因为听墙根而想的睡不着,而是武定国说的那些关于女权思想,她越想越兴奋,起床点灯,赶紧默写下来,门外乌云开始汇聚,似乎预兆了一场新的思想革命即将要来临。
下了一夜的雨,第二天起来,似乎更加有点冷了,毕竟一层秋雨一层凉,算算日子,快要进入冬天了,古人说,秋收冬藏,这个时候,正好是最后的粮食归仓的日子,今年老天爷给面子,大家的收成似乎还很不错,虽然忙碌,但是日子还算是有奔头。
母亲和姐姐这几次出门招聘,不是很顺利,一个原因是因为最近忙着秋收,家里面的女人们也参与劳动,抽不开身,另一个方面,恐怕还是因为顽固的男权主义思想在作祟,不想要家里的女人外出抛头露面的干一些个活。因此,母亲和姐姐为此事烦心,茶饭不思,瘦了不少。
有一天,妇幼保健医馆门外来了个女人,头巾遮住面部,似乎有点不敢见人,看身材,应该是个年纪比较大了的女人了。她在小心翼翼的打听招聘广告上面的事情,母亲听了顿时来了劲,这些天了,总算是有一个愿意来试试看的了,连忙热情的把这位大娘请了进来。
“三丫头啊,来给这位大娘倒茶,她是来应聘的。”母亲热情的招呼道。
“哎,好嘞,大娘,您喝茶啊,有什么想知道的尽管问,我们都可以给你解答。”武定莲端来一杯热茶,客气的招呼着这位应聘者。
“唉,不敢当不敢当,小妇人我就是来了解了解情况,你们不用这么客气。”这位大娘有点不好意思,她解下头巾,露出了一张还算是不错的脸庞,可以看得出这位大娘年轻的时候,应该也是蛮漂亮的一个女人。只不过,似乎因为胭脂水粉用的多了,脸上的皮肤显得粗糙,蜡黄,黄脸婆也就是这样形容的。
“这位……额,我就托大叫你一声妹妹,你今天来是想了解什么呢?你叫什么名字?你家住在哪?家里都有些什么人吗?平常都做些什么,有没有做过接生的活啊?不会接生,会照顾人也行的。”母亲似乎有点激动,几个连串的问题,从嘴里蹦出来,让这个大婶有点招架不住。
“娘啊,你看你,太着急了,人家哪里能一次性回答这么多问题啊,你得一个个的问,再说了,别人是来了解情况的,你别一开口就问这问那的,让这位大婶先开口。”武定莲十分巧妙的解了围,
“武家嫂子,武小姐,没什么的,其实,我是想来应聘的,我叫李春桃,我们家,现在就我一个人,没什么亲人了,唉……”
“哎哟,真不好意思啊,对不住,没想到你也是个可怜人啊,请你别介意。”
“唉,没关系的,都是很久的事了,我早已经习惯了。”
“那你住在什么地方呢?这些年,你是怎么生活的呢?”
“这个……”这陌生大婶此刻就有点犹豫,难为情,仿佛想到了什么让人难以启齿的事情,她犹豫了一下,然后咬咬牙,说:
“武家嫂子,实不相瞒,我是住在快乐坊的,平日里……平日里靠一些皮肉生意生活。唉,让你们见笑了,我不想再干那皮肉生意了,听说你们这里招人,只要会照顾人就可以了,所以我想来试试,你们愿意要我吗?我不怕吃苦,我什么都能干的!真的!”
“啊?快乐坊?皮肉生意,那岂不是……暗娼?”武定莲一脸惊讶,嫌弃的表情,当她把话说出口,就有点后悔了,骂人不当面,伤人不揭短。这话一出口,这李春桃大婶,就脸色显得十分苦涩,黯然。
母亲连忙用眼神盯了武定莲一眼,其实她现在也是十分尴尬,毕竟这些个暗娼,那都是些青楼出来的女子,因为年纪大了,没法为青楼挣钱了,被赶了出来。青楼女子向来是靠青春容貌吃饭的,运气好的,也许能够被人赎身买回去当个小妾,有些能力的也能够存些钱,给自己赎身,然后去一个没人知道的地方,嫁人生子,度过余生,但是还是有很多,因为挣不到钱,到老了,被赶出了青楼,没了生计来源,只好寻一间屋子,做暗娼,接待一些社会底层的恩客,给自己挣一点吃饭的钱,这李春桃大婶,就是其中之一。
李春桃见她们俩久久没有回答,脸上一阵惨笑,心知,恐怕她们不愿意接受她这个肮脏的女人吧,唉,是自己想太多了。于是,她忍着要哭出来的泪水,说了句:“打搅了……”掩面流泪,夺门而去。
母亲和姐姐看着她离去,只能叹了口气,没有挽留。
“唉,的确是个可怜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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