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Raynor?”田甜低声呼唤道。
他似乎是才发现有人进来一般,抬起茫然的眼睛看了看田甜,又把脸埋进双手中。
“田,是你……谢谢你们能来。我原本以为你只会给我回个信息。”他疲惫低沉的声音传了过来。
田甜拉过一张板凳在他面前坐下,看着他许久才开口。“Joanna的事情我很抱歉。”
“下周我也要回新巴黎去了,不出意外应该不会再回来了。”良久的沉默过后,他抬起头,抽出一支烟点上深吸一口。他的脚边散落着不少烟蒂,房间里弥漫着一股浓重的烟味。
“以前一直没和你们说,Joanna的丈夫Chris和你们一样,都是攻击机的飞行员。土伦港的空袭死了不少人……他也没能幸免。”他有些嘶哑地、自言自语般地开始说话,“她回去新巴黎是为了处理他的后事。”
“昨天Joanna又接到了通知,我们最小的弟弟Mark错过了从直布罗陀撤回来的最后一班船。”
“她当时就晕了过去……我也几乎是一样。我现在没法睡觉,闭上眼睛看到的都是他们。他们和我说过的每一句话,每一个笑容。这是Mark参军后的第一次战斗,我还记得在征兵处他对我和Joanna说他的梦想就是回到欧洲去看一看。”
“他做到了。”
他再次将脸埋入手中,颤抖着抽泣起来。
过了片刻,他擦了擦脸,抬头看着田甜。
“我知道你和你妹妹也要去战场。我认识很多军队的朋友,他们中的很多人从某一天开始,就再也没有出现过,也再也没有回复我发给他们的消息。想到这件事可能又会在你们身上发生,我就感觉到心脏被绞索收紧一般的难过。你们是两朵美丽的百合花,应该在温暖和平的花园里绽放,而不是战场那种残酷的地方。”
“不要去那里。”他用最后的力气挤出了这句话,目光中有三分祈求。
巴特尔看着他。在这个心被战争击得支离破碎的男人面前,他能感同身受失去家人的撕心裂肺般痛苦。
从餐厅出来,两个人在夜半的街道上慢慢地行走着。田甜没有提要回去,巴特尔也没有问。他们就这样沉默地并肩走着,直到站在江边的护栏旁。
“你和队长是不是一直觉得,我和蜜蜜参军只是一时兴起,当我们见识到战争的恐怖之后,就会选择退出?”她凝望着江水中一明一灭的航标灯,忽然开口问道。
巴特尔仍然沉默着,她也不在意,自己说了下去。
“想来也是,我和蜜蜜算是锦衣玉食,根本没有要去战斗的理由。不需要什么军人头衔,我们依旧能活得高人一等。”
江风凛冽,将她的头发扬了起来。她的声音忽然也变得和这冷风一样凛冽。
“你们都想错了。”
“我和蜜蜜进入军队的时候,就已经做好了战斗到最后的觉悟。”
这句话从一贯柔和的她嘴里说出来,却是带着一股尤其冷厉的味道。
饶是巴特尔见过了大风大浪,也被这句话砸得全身一个激灵。
“所以她能在上战场之前就找到一个她真心喜欢的人,我只会替她感到高兴。”一瞬间她的声音又变回了平时的柔和,刚才那股寒冷的感觉像是从未存在一般消失无踪。
“可以告诉我原因吗。”他有些心痛地看着面前这个在风中显得尤其纤瘦的女孩。
“你为什么想要知道呢?”田甜侧过头,目光像是要刺进这个高大男人的眼中一般。
巴特尔露出了他那个标准的憨厚笑容,“既然你不会离开,那以后我们在一起的时间会很多。所以从现在开始,我想更多地了解你一些。”
田甜回过头,嘴角微微上扬。
“那么你就听着吧。不过我告诉你的事情只限于我们之间。如果队长需要知道,那应该是由蜜蜜来告诉他。”
“其实……在我们这个小队里,真正意义上原生的同化者,只有队长一个人。”
“只有今天我们可以是恋人哦。”田蜜将头埋在洛天羽的胸前,轻声说。
“嗯。”洛天羽低头闻着她发间的清香。手触之处温暖软腻,被触到敏感位置的少女轻轻扭动了一下。
“当我们成为正式的军人三年后,就能在一起了。”
“要活到那个时候啊。”田蜜低声道,“大家都要。”
“我会保护你的。我会让大家都活下来。”洛天羽将自己的手掌和她的手覆盖在一起,然后十指相扣。
远处忽然又有零星的烟火升起,虽然不似烟火表演般盛大,但又给夜空中增加了些许暖色。
“那个……忘了说呢。新年快乐。”
“嗯。新年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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