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声令下,一张张满载字体的素笺,被摊在了桌上。更有甚者,摆放出的还不止一张素笺。
“咦,我的功课呢!?”
“我应该有带出门的啊?”
李卫真翻遍了身上所有能藏东西的地方,可就是怎么也翻不出那张薄薄的素笺。后知后觉的他,此时仍未回想起,自己是在怎样的可能性下,失去这份重要物件的。
“我到底把它搁哪了呢?”此刻,李卫真急的就如热锅上的蚂蚁。
李卫真抓耳饶腮的样子,很难不被人注意到。当下,吕正贤就走到了他跟前。
“你的功课呢?”
“我......我的功课可能是忘记带过来了。”李卫真连忙站起身,头埋得很低,脸色由铁青瞬间转变通红,那是羞愧的样子。
“是忘了带,还是根本就没做?”吕正贤的语气极其严苛。
“我有做…….但是我找不到…….”语气很委屈,也很郁闷,李卫真快要把自己的嘴唇都给咬破了。
“下课之后不许走。”吕正贤摇了摇头,恨铁不成钢的说道。
见此一幕,课堂上有目光怜悯者,有鄙夷者,有惊讶者。但要数幸灾乐祸者,绝对是坐在中间位置上的矮胖少年,几乎是把心情都写在了脸上,难以掩藏。
“先生,虽然弟子不清楚自己到底把功课给落在哪里了。但是先前所写的内容,统统都还记得,我可否把它背出来?”李卫真到底还是觉得不甘心,自己努力了一晚上的心血,不能就这么辜负了,还得蒙上不白之冤。
若是字体工整者,可在一张素笺上写上两、三百字,书法有成者,甚至可以写下更多。这个少年,竟然豪言要把素笺上的内容都给背出来,他能有这记性?
吕正贤心里倒是起了兴致,想当年他还在俗世里为功名奋斗之时,也曾读破万卷书,记性极佳。但恐怕也做不到只书写过一遍,就能记下两、三百字的内容。
“老夫就给你一次机会,你背不出来,或是不通顺,就是浪费大家时间,责罚便要加倍!”吕正贤侧目冷睨道。
闻言,胖瘦主仆相视一望,眼神中都流露出了同一种意思:“他不会真的能够背出来吧?”
李卫真深吸一口气,努力使自己冷静下来,脑海中逐渐回想起昨夜写下的字句,强作镇定道:“命由己造,福由己求。自身的好坏都是自己造成的,一个人有善心,行善举,那么便能够受到上天的眷顾;倘若作恶,即便能够得意一时,也终究难逃报应。有道是“人善,人欺,天不欺;人恶,人怕,天不怕。”一个人如果作恶太多……”
洋洋洒洒,几百字,李卫真一字不漏的如数背出。倘若是十几天前,他并无这个自信,但来到太一门后,他发现自己在看书的时候,竟然能够做到过目不忘。更别提这些他曾经绞尽脑汁,亲笔写下的内容了。
为何能够有此变化,李卫真自己也想不明白。只当是来到了仙家所在,自身呼吸着天地灵气,脑子便突然开窍了吧!
听得李卫真背诵完之后,吕正贤原先绷紧的脸,逐渐舒展开来,缓声道:“虽然内容有些直白,文采一般,但意思很好。能够把老夫先前所教授的内容,总结出精髓。这次就算了,可别再有下次了。”
终于得以松一口气,李卫真连忙坐下,轻轻擦去额头上的汗珠。
事情峰回路转,众人脸上的表情又有了不同程度的变化。
惊讶者多数,怨毒者两人,而表情最复杂的,却是冷眼旁观的聂耿。
且不说那聂耿,单看身为始作俑者的主仆二人。
如今高瘦青年正连忙使眼色,提醒矮胖少年要把桌案上的素笺换掉。
当下,矮胖少年也自知大事不妙,趁着吕正贤已经开始着手检查其他人的素笺之时。连忙从怀里摸出他原先自己写的那份素笺,摊开,准备悄悄替换掉。
只要把两边镇尺挪开,轻巧且快速的抽掉那份该死的素笺,再换上另外一份,动静应该不会很大的吧!
矮胖少年的脑子里已经有了全盘计划,并在吕正贤再次弯腰低头,检阅前排某人的功课之时,将行动付诸于实际。
然而,或许冥冥之中真有报应。当两边的镇尺都被挪开之时,突然一道清风卷起竹帘,吹起了尚未来得及被抽走的素笺。
修长且素白的笺纸,在空中打了几个转,盖在了前排某人的头顶上。
“什么玩意?”那人一把拽下头上的笺纸,当他看到当中密密麻麻的内容过后,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
“先生,您看这是……”
吕正贤接过素笺,一眼扫过,所有字句便尽数知悉,脸上顿时布满了怒容。只因当中内容,竟和李卫真先前所背诵的,无一字错漏。
“谁能告诉我!这份素笺,从何而来?”
即使没有旁人悄然投去的目光,矮胖少年也知道自己已经行迹败露了,事态发展得过于仓促,惊慌之下,他还未来得及换上素笺,干净的桌案上,仅余两块镇尺而已。
“完蛋了!”高瘦青年把脸别向一边,不忍直视的低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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