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天的时候,刘府在京口大搞“以工代赈”,新开辟的土地里,除了花卉和茶,也随意地种了些晚稻。等刘牢之他们到江北以后,刘衡主管这些产业,他组织人手收割了庄稼。由于是第一年种,肥料不足,种的又不早,产量不高,平均不到两石,不过由于面积大,所以总量也不少。收获完水稻,又按照刘牢之的吩咐,种上了不少冬小麦。京口地方,人们喜食稻米,不爱吃麦饭,主要是这个时候用麦子煮粥粗糙难下,是穷人才吃的食物。不过这两年宴喜楼推出的面食非常受人欢迎,连带着种小麦的人也多了起来。
刘家的铁质农具非常耐用,用着又省力,很多垦荒人家会用多余的粮票来购买刘家的农具,使得刘家的农具得以渐渐推广开来。
刘义之已经从寿春赶回来了,这次带回来了不少的牲畜和奴隶。这两年因人工受精技术的发展,刘家的畜牧场里牛马繁殖得很快,去年刘牢之在江北也得了不少的大牲畜,加上刘义之这一年来从燕国交换来的,大大超出了寿春农场的负荷。于是刘义之从寿春一路南来,在合肥留下了一部分牛马,又把剩下的牲畜和奴隶全部运回了京口。
“这一年收获满满啊!”刘义之放下酒杯,感慨的道。
刘和之这一年来主持造船厂,也赚了不少钱,心气与以往不同,闻言笑道:“以往大哥拿糖和白酒换了不少钱财,也没见你这么感慨!”
刘义之笑道:“那个如何能比!与胡人交易,总是不合规矩,偷偷摸摸地成不了大气侯。寿春两季产量近两百万斛,这才是大买卖!当年阿全要在寿春屯田,叔父和我都不甚看好,谁知道现在弄出这么大名堂!”
刘牢之谦逊地笑了笑道:“都是父亲和大哥操心,才有了如今的局面!”
刘义之摇了摇头,笑道:“哥哥我在寿春有些年了,也没想到要在那里屯田,何况就是起意屯田,没有那么多的本钱,也支撑不下来!”
刘牢之笑道:“我们将门之家,一向把钱粮看的不重,殊不知钱粮才是诸事之本!”
刘义之点了点头,笑道:“确是如此!现在哥哥手里除了从叔父军中拣选出来的不到两百兵,其余的多为北伐溃兵,一共编练了一千余人。上个月演兵,叔父大为赞赏,说是这千余兵马,已经强过不少江淮间的兵将了!”言语之间,颇为得意。刘家长房自刘寅战殁之后,直到此时才算是有了崛起的本钱,刘义之自然兴奋无比。
刘牢之举杯道:“来,为大哥拥此精兵强将,满饮此樽!”
刘和之虽然不喜武事,却也知道手里没有实力保不住家族的产业,听到大哥练就强军,也为他高兴,举起酒樽来同饮了一樽白酒。
刘义之放下酒樽,对刘牢之笑道:“阿全,哥哥还有一事要与你商议!”
刘牢之笑道:“哥哥不是想要战马和军械吧?”
刘义之脸色一滞,尴尬地笑了笑:“阿全这是有未卜先知之能吗?”
刘牢之笑道:“大哥胸怀大志,以征伐为意!小弟这里能让大哥看上的,也就是战马和军械了!”
刘义之笑道:“不错!这些年为阿全转卖白酒和糖,哥哥也积攒了三百余匹马,但是离你说的骑兵近半的目标还差了一些。至于军械,自从用过了兄弟提供的军械,军府提供的那些破烂,哥哥是看不上了!”
刘牢之点了点头,笑道:“提供马匹和军械不难,不过咱们虽然分属兄弟,却也要明算账才好!”
刘义之苦笑道:“这个道理哥哥如何不懂?只是现在除了为你转卖糖和白酒,哥哥也没有别的收入啊!光凭那些个收入,能凑齐战马就不错了!”
刘牢之笑道:“哥哥只要认账就行!日后你坐镇一方的时候,作起战来总会有些收获的。我也不要你的金银财宝,只要你缴获的战马和人口,大哥看怎么样?”
刘和之指着刘牢之笑道:“阿全忒也小气!”刘和之虽然掌管船厂,看到账面上的钱不断增多也为之高兴,心里却总对这工商之事有抵触。这时候看到刘牢之锱铢必较的样子,便出声取笑他。
刘牢之笑着:“二哥,兄弟我从你的船厂里面取船,可曾欠过你一个钱没有?凡事都是要讲规矩的。若是我只提船不付钱,船厂也经营不下去不是?再说了,白得的东西,只怕将士们也不珍惜呢!”
刘和之掌管着船厂,下订单最多的就是刘牢之。刘牢之不但为船只设计提供草案,交起钱来也从不含糊,这才保证了船厂的正常运作。他此时提出此事,刘和之被说的讪讪的,不好意思起来。
刘义之对刘和之说道:“二弟糊涂!阿全能够赊欠给我,已经是天大的情分了,岂可倚仗情谊,白拿人东西?”他转过了头,对刘牢之拱手道:“阿全说得对,白得的东西没人心疼!你立个章程,哥哥照办就是了!”
刘牢之竖起大拇指,笑道:“还是大哥有担当!你列个单子,等开春之后我就给你预备就是了!”
刘义之点了点头,笑着问起谢中郎的近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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