靳庄站在北邙山上,拿着望远镜,远远地看着小平津。
小平津上,傅末波对吕护道:“我此去北岸协调,南岸诸事便拜托将军了!”大军渡河,使用船只摆渡效率太低,当然是建设浮桥更加稳妥。燕军拔营太急,段崇还没来得及做准备,吕护部已经迁移到山口了,所以傅末波只能亲自上北岸协调船只了。
吕护点了点头,没有说话,心里却道:“论到对河内的熟悉,难道你能比我这个前河内太守更熟悉?无非是怕我过河以后把你们扔在这里,到了这种地步,还在勾心斗角,真是令人心寒!”
傅末波见他这个样子,知道他心里有芥蒂,也不解释,转身上了船,往北岸而去。
平原、高义等人聚集在吕护身边,俱有不平之色,吕护摆了摆手,对众将道:“且先回去,等渡河之后再做计较!”
靳庄远远地看见了,对身边的伙伴道:“这些燕人,连人带马的上了船,一趟岂不是走不了几个人?”
那人不以为然地道:“这黄河水急,水情复杂,历来难渡。我听人说起过,从小平津上船,等到了对岸的时候,已经随水漂流了十几里了。”
靳庄没好气地道:“我是说,不是应该先送人的吗?”
那人冷笑道:“你是在咱们军中见多了马匹,不知道马的贵重。只要有钱,随时可以啸聚一帮人,唯独这马,那是有钱也买不到的!你再仔细看看,上船的是不是鲜卑人?”
靳庄又拿起望远镜,看了一会儿,嗔道:“这么远的距离,还穿着盔甲,哪个能看清楚是什么人?安随,你为什么说是鲜卑人?”
安随道:“吕护反复不定,鲜卑人必然信不过他,岂能任他先过河?”
靳庄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这些不过是你瞎猜的,哪个又能弄清楚!”
金镛城里,陈佑在刘义之的营帐里用餐。从今年初开始,陈佑便一直忙着打仗,最近几个月更是一点荤腥都没见着,此时吃着干鱼、咸鸭蛋和卤马肉,就着桃花仙白酒,吃得心怀大畅。
“司马这里真是好伙食。尤其是这桃花仙白酒,比他们贩运过来的要好得多!”
那能比吗?刘义之自己喝的酒,都是在酒窖里面陈放了好几年的陈酒,市面上根本买不到。陈佑喝到的不过是其他军将贩运过来的,为了增加利润,不少军将都令人往酒里加水,那味道自然差了不少。
刘义之不愿谈这些,便对陈佑道:“将军喜欢,便送你几坛好了。”说着便让侍从为陈佑拿来了几小坛白酒。
陈佑大喜,连忙道谢。
刘义之说起追击燕军之事,陈佑倒是很赞成。这些日子他被燕军欺辱的狠了,也想出一口恶气:“本将也将别选精壮,等邓应远来了,一起前去小平津追击燕军!”
还要等人?刘义之暗自叹息,又问道:“敢问将军,从洛阳到小平津,有多少道路?”
陈佑在洛阳这么多年,要问这个,那是问对人了:“要说大路,那就唯有一条,便是燕军堵住的这一条。但若说是小路,这北邙山中多的是。”说到这里,他猛然警醒:“司马是要派军袭击小平津?”
刘义之点了点头:“是有这个打算。若让他们从容撤走,这洛阳地方定然还会不断被他们袭扰,只有这次重创他们,他们才能消停一段时间!”
陈佑点了点头,确实是这个样子。若这些燕军输得不服,必然会不断地袭扰洛阳,让守军疲于应对,烦不胜烦:“这个好办,我军中有熟悉道路的老兵,让他为司马做向导便了!”
刘义之大喜,忙拱手致谢,又问:“北邙山一带,不知有几家坞壁山寨?”
陈佑想了想,沉吟道:“从河阴到平县、孟津一带的山里,有那么五六家坞壁,大的有七八百户,小的只有一两百户,民风彪悍,平日里与我们井水不犯河水。”以前戴施做河南太守,对河南郡各地的这些坞壁势力放任自流。陈佑不过是守洛阳的偏将,与他们很少打交道。戴施南逃宛城以后,陈佑忙着对抗燕军,对这些坞壁的势力也鞭长莫及。
“井水不犯河水?”刘义之冷笑道,“这河南郡是晋国的河南郡,不是化外之地。燕国入侵,他们岂可坐视不理?”
陈佑劝道:“司马切莫如此作想,这些坞壁势力都有不少私兵,而且互通声气,一个不好,容易引起叛乱,难以收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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