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靖“扑哧”一声笑了出来:“啊呀呀,让你给我笑出眼泪来。这两个人,傻子配弱智,岂不正是绝配?”
高素却道:“不然!婚姻本是两家之好。孙公兴若是存了好心,便该实言相告,不该如此相欺!王家若是因此存了心结,反而对彼此都不好了!”
刘牢之点了点头:“正是如此。所以我才说这孙兴公人品不好!”
何靖无言以对,便道:“这孙公兴这次怎么说?”
刘牢之说道:“这次孙兴公反对迁都洛阳,也不是无的放矢,胡乱说的,他主要列举了三点。”
“一个是他认为江东能留存至今,在于长江天险阻住了胡人的骑兵!”
何、高二人点了点头,颇以为然。一条长江隔绝了南北,使得晋国有了一个较为稳定的后方。这才使得晋国的北伐不管胜败,都能再恢复元气。这几十年,北方胡族政权更迭,战乱不休,而南方相对稳定。
“第二,江东的侨民虽然偶尔会思念北方的故乡,但是现在这些侨民大多数都是生在江东,长在江东。让他们抛弃现在的家业到荒芜危险的地方去,不是仁爱的领导应当做的,还可能引起社会动荡!”
何靖赞成地道:“这话不错,现在让我回到北方,我也不愿意回去。家里这么多的坛坛罐罐呢!”
这个时候迁徙移民,当然是不会有补偿的,对待移民就跟对俘虏差不多的。这些移民好不容易有了点家业,你让他们全部抛掉,那人人都是钉子户,说不得还要“武装上访”呢!
“第三,如果迁都,晋元帝以来的皇帝陵墓都被抛在江南。”
这个又岂止是皇帝的陵寝在江南,自己这些人的祖坟现在也在江南啊!
何靖点了点头:“孙兴公说得很好啊!”
刘牢之笑道:“这也罢了,孙兴公还直接撕了桓公的伪装,说现在的洛阳很不安定,朝廷应当派有能力、有名望的将领去镇守,等到黄河以南地区完全平定,运河粮道完全打通,豫州的粮食充足了,敌人远远逃窜了,那时候再商量迁都的事不迟。”
何靖笑道:“有名望、有能力的将领,满朝上下,舍却桓南郡还有谁人?孙兴公这么说,分明是要桓公自己去镇守洛阳!”
高素皱眉道:“孙兴公这么做,驳了桓公的面子,桓公岂肯干休?”
刘牢之冷哼一声:“听说他暴跳如雷,让人带话给孙兴公,说你个书呆子不好好研究遂初赋,学人家谈论什么国家大事!”
何靖瞠目结舌:“这个桓南郡忒没有气度,活脱脱一个!迁都这等大事,自然是要集思广益,找无数能人论证,岂能不让人家说话?”
高素黯然道:“桓公这是把朝廷当成是自家的了!”
刘牢之冷笑道:“要我说,桓南郡这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啊!”
何靖一愣:“这话又是什么意思?”
高素不确定地道:“大概是项庄舞剑,意在沛公的意思吧?”
刘牢之点了点头:“大概就是这么个意思吧。你看吧,经此一事,朝廷诸公纵然能够阻止桓公的迁都之议,心里也必然惴惴不安。桓公现在权势太大,朝廷恐怕不得不在其他地方做出补偿,以为安抚。桓公的权位,有望再升一升!”
何靖皱眉道:“当不致如此吧?”
高素却道:“当然会。不这么做,朝廷诸公心中不安!只是如此一来,桓公在满朝上下,再无制衡,恐怕……”底下的话高素没有说,不过担忧之意写在了脸上。
刘牢之点了点头:“桓公见迁都阻力太大,又建议迁移洛阳旧宫里的大钟及钟架,进行分步实施。蓝田侯王述又反对,认为如今正要平定天下,返还旧都。即使不还旧都,也理应先改迁先帝园陵,不应先张罗钟之事。据说桓公终因无法驳倒他而悻悻不乐!”
桓温的迁都之议,在皇帝的猜忌、大臣的反对下,最终变成了一场闹剧。然而为了安抚桓温,兴宁元年363年朝廷又加封他为侍中、大司马、都督中外诸军事,假黄钺,桓温集军政于一身,位极人臣,权力到达顶峰,终于无人可制,为晋国惹来大祸,这是后话,暂且不表。
何靖听了,皱眉道:“依照你们的说法,这桓公乃有不臣之心?”
刘牢之摇了摇头:“人哪有一成不变的?韩非子说爱臣太亲,必危其身人臣太贵,必易主位,又说千乘之君无备,必有百乘之臣在其侧,以徙其民而倾其国万乘之君无备,必有千乘之家在其侧,以徙其威而倾其国。是以奸臣蕃息,主道衰亡。阿羽觉得,现在晋国的朝廷,是有备还是无备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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