劝和不成,只有应战了。于施把寨子里的丁壮全部召集起来,发给武器,让他们上了寨墙,准备迎接刘固的进攻。不过一个小小的山寨也没有床弩、投石机等重型武器,不过是几十把猎弓和刀枪之类的,铠甲也不过寥寥几副而已。
这些聚居山里的豪族,实力再差,刘义之一家一家的征讨过去,也要损失不少人手。所以攻破几家坞壁来立威,以让这些豪族来归便是必要手段。要立威,当然不能只凭偷袭一个盘谷坞就可以的。苗家寨虽然地势险要,却没有护城沟壑,直接可达寨门,这是刘义之选择苗家寨的主要原因。只要攻下了寨门,这群乌合之众在没有性命之忧的情况下,便没有什么抵抗力了。
陈丁回来说起出使的经过,分化敌人的目的已经达到,现在要做的,只不过要让事情发酵而已。经此一事,于施家族纵然想要誓死反抗,其他几个家族可就未必愿意追随他们了。
第一天,双方还是用远程武器较量,刘义之拉开架势,使用二百弓箭手和强弩手射了几轮箭,却不上寨墙边上去,如此几轮过后,寨墙上损失了不少人手,寨子里的人开始纷纷找地方躲避。双方只是远程较量,便让苗家寨损失了不少人手。
“父亲,这样下去可不行啊!”晚上李家宅院里,李围找到父亲李石,发起了牢骚,“于家的人自己不上寨墙,却驱使我们几家上去送死!那寨墙上根本就呆不住人,晋军也不上前来,如此下去,我们家族里的人用不了几天便就被耗光了!”
李石“嘿”了一声,叹道:“今日对面的使者说是一旦接战,必灭于家,寨主却会在剩下的几个家族里挑选。我们族里的人口仅次于于氏一族,看起来寨主对我们起了防范之心!”
李围怒道:“妈的,我说的呢!感情这是在借刀杀人啊!”
李石悄声道:“明日你跟你二弟,作战的时候留个心眼,千万不要冒失,族里的兄弟们也都要嘱咐到了!”
今日的战事着实诡异,不少人回家去之后都议论纷纷。没有灭族的危险,肯跟于家陪绑的可不多。
第二日一早,天刚蒙蒙亮,对面的官军突然发动袭击,在弓箭手的掩护下,两队人扛着铁皮门板迅速接近寨门,寨墙上的滚木擂石水泼一样的扔下来,却没有想到,这些人突然又撤走了,退回了几十步,擂石够不到的地方,突然竖起门板,缩在门板后面。没等守军反应过来是怎么一回事,“轰”,“轰”两声巨响,寨门竟然不翼而飞,碎裂开来的木片在半空中到处乱飞,还伤了几个人。
对面的官军发一声喊,直直地冲了过来。待到守军反应过来,慌忙集结起来,冲到寨门前与官军厮杀起来。官兵装备精良,训练有素,杀起人来有如砍瓜切菜一般,苗家寨的守军再无斗志,纷纷掉头逃跑了,把押阵的于家众人看得目瞪口呆。于家众人没有办法,只得硬着头皮冲了上了,却哪里是晋军的对手?拼杀了不到一盏茶的功夫,于家的人便退回了自己的院子。
刘固派兵包围了于家的宅院,却并没有直接进攻,而是先招降了李、王、范诸家,安定好寨子内的秩序。等到中午时分,整个苗家寨子,只有于家的宅院还在抵抗。
李势对寨主之位最是热衷,明里暗里对刘固表示过很多次,刘固就是不松口,最后逼得急了,刘固召集诸家族代表说道:“你们虽然是从犯,又有阵前投诚的表现,毕竟双方接战死伤不少。所以你们要平息我全军将士的怒火,必须戴罪立功,攻下于家。哪家先得到于施的人头,哪家便可以得到寨主之位!记住,只能杀于家男丁和拿着武器的部曲,不准乱杀无辜。”
此言一出,众人尽皆面露难色。毕竟是朝夕相处多年的家族,相互之间都联姻,血脉也相通,虽然因为晋军攻寨有些嫌隙,却也没到你死我活的地步。
刘固冷声道:“你们不是以为表表忠心,说几句好话,便算是像我投诚了吧?本将在这里是干嘛的,是来剿除叛逆的!从现在开始,能不能做这苗家寨的寨主,不看你有多少人,而是看你们对大晋忠不忠心,对鹰扬将军忠不忠心!你们自己掂量着办吧!”
范廷站了起来,大声道:“草民愿为将军效忠,剿除叛逆!”
刘固点了点头,挥手道:“去吧!”
有人带头,李石等人哪里还呆得住?忙纠集自己家的子弟和部曲,冲了上去。
于家宅院,看着红着眼睛冲过来的范廷、李石等人,于施叹了口气,知道自己大势已去了。他制止了子弟们的盲动,对着范廷、李石等人道:“于某一人做事一人当,自刎谢罪便了。请几位看在多年同舟共济的份上,饶过我的这些族人!”
说罢,转过头去,对着子弟们说到:“老夫一念之差,带你们走到死地,如今已至绝路,你们不要无谓反抗,还是降了吧!”说罢掏出一把匕首,扎进了自己的心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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