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牢之把那套辞典拿出来,笑道:“近日何家书社出了一套新书,对现行所有的汉字做了注释,特拿来给姐夫看看!”
徐邈是爱书之人,闻言忙接了过来:“倒要好好看看!我也听说何家兄弟近年一直在做这个事情,只是没有过多参与。”何家兄弟也在南山书院求学,与徐邈自然是熟识的,有些字的释义,何铮甚至跟徐邈探讨过,只不过徐邈一直未能一睹此书的真容。
徐邈拿过书来,略略地翻看了一番,对书的内容及排版,也感到很新奇。刘牢之年纪不大,做出的事却不小,特别是刘牢之请了范汪为南山书院山长。这几年范汪呼朋唤友,对于弘扬儒学甚是得力。刘牢之兴办产业赚钱,徐邈并不在意。但是刘牢之兴办学校书院,建立医馆为百姓看病,这都是大惠于民的事情,徐邈也不能不心存敬意。
“这书浅显易懂,非常适合学生查阅,只是用词过于直白,这文采上难免有些欠缺!”徐邈斟酌着语气,慢慢说道。
刘牢之道:“这书啊主要是为求学的小学生准备的工具书,适合学生自学。但凡是有不认识的字,直接查阅本书就好了,称得上是自学者的良师益友!这原不是诗词文章,并不注重文采!”
“阿全真是用心良苦!为了这些少年人能好好读书,下了这么大的本钱。只是现在儒学之士在朝中并不占主导,反而是玄学盛行,为何阿全却要大张旗鼓地弘扬儒学?”
“弘扬儒学?呵呵,我不过是一个将家子,可没有那么大的志向。相比于神神叨叨的玄学,儒学总算是务实的。孔夫子对平民授业,使得知识不再为贵族垄断,这是有大功业的。我提倡的是学以致用,造福于民,所以农学、医学甚至是法学,我都愿意拜读。”
徐邈自然不会为了这个跟刘牢之相争,便转移话题道:“听夫人说,阿全准备筹建医学院?”
刘牢之点了点头:“不错。建一座医馆,聘上十几个医生,那能救治的了多少人?还是有很多的普通百姓看不上病。办一所医学院,却可以培养出大量的医生,行走在全国各地,如此才能让普通百姓看得上病!”
徐邈听了,也不禁动容,就听到刘牢之接着说道:“成立医学院,也不单单是为了培养医生。还可以群策群力,攻克一些医学的难题,研究一些普通百姓在家就能自己配制的药方,这些都是在实实在在地为老百姓解决疑难!”
刘牢之这么说,就是因为现在的医疗资源非常紧张。这个时代并不是没有好医生,医术高的人也很多。然而这些人要么已经出仕为官,要么就是为权贵人家所奉养,根本就不为普通的老百姓看病。像葛洪夫妻愿意为普通百姓看病,才被世人称为是济世高人。
“阿全的想法还真是……”徐邈想了半天,也没有想出一个合适的词汇来形容刘牢之的做法。世人皆为名利奔波,刘家现在不缺钱,图的不过就是个名罢了。然而刘牢之办医馆,为普通百姓看病,就足以为刘家扬名了。他这么大张旗鼓的自讨苦吃,又是为了哪般?
“你是想让夫人回去主持医馆的事吧?”
刘牢之点了点头:“这是自然的,那些医匠们虽然近年来医术大进,然而对于医学上的事,还是把握不好的。真姐姐家学渊源,又有名师指点,是个了不起的医学理论家。她在医馆做的事,现在无人可以替代!”
这虞真休了半个多月的婚假,一直到现在也没有回去。她现在正在准备医学入门和药典两部书的编纂,实在是不能停下来。
徐邈道:“阿全放心吧,夫人这些日子也没有放下编书的事。等他忙完了这一阵子,自然就会回去了!”
虞真在编书徐邈自然是知道的。尤其是那本药典,是准备对已知的生药作详细地介绍,并把常用的药方罗列进去,这可是一个很大的工程,非数年之功不能完成。
刘牢之听了,心里不免泛起了嘀咕:“这小两口刚刚成亲,有什么好忙的,还要在忙一阵子?”
徐邈看他满脸疑惑,却不知道他心里正转过些弯弯心思,便解释道:“这段时间,她娘家的小兄弟害了病,听她说挺严重的,而且是能过人的病,很是需要人照看。她是医者,这些日子经常回去照料!”
原来如此,刘牢之笑道:“家里人要紧,医馆的事也不忙在一时!”
刘牢之此来,原也没想能立马把虞真叫回去,现在得了这样的消息,明白了事情的来龙去脉,自然也就放下心来。没什么其他事情,又是农忙时间不便久留,刘牢之与徐邈闲聊了几句,便告辞回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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