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罢礼,看虞期手里拿着一捧野花,黄的红的粉的好几种颜色绑在一起,错落有致,煞是好看。刘牢之便笑道:“小娘子这是去采花了?”
虞真笑道:“这暮春颜色正好,野外的花都开了,野外到处是芬芳气息。妹妹好动,在家里闹得母亲不得安宁,我便带着她出去走走!看那里的野花多,便采了一些回来玩!”
虞期听她这么说,感觉有些不大好意思。她举起那捧花,大声问刘牢之道:“大哥哥,你看这花好看吗?”
刘牢之低下头,对她笑道:“好看好看,不过不如小妹妹好看!”
虞期听了,乐得“咯咯”的笑了。
刘牢之抬起头来,对虞真道:“小子不揣冒昧,与小娘子商议一事。老大人的事,朝廷会有公断,小娘子不需要担心。不过朝廷纵有抚恤,只怕也很有限,今后的生活,小娘子可曾考虑过吗?”
虞真听了,心登时沉了下去,脸上现出一抹愁容。她家人丁单薄,父辈只有兄弟二人,伯父早亡,留下一子随着父亲过活,如今也随之而去了。剩下的虞氏族人与她血脉已远,只怕无人愿意收留。舅舅家自从他父亲续弦之后就慢慢淡了交往,也指望不上。父亲在世时,在京口没有置办什么产业,全靠他一人的俸禄养活着全家人。继母尤氏的娘家纵然不富裕,她母女二人也尚可以依附。父亲这一去,竟然唯独她毫无出路……
刘牢之见她双眼发红,眼神有些迷离,知道她并没有什么好去处,便对她说道:“听说小娘子家学渊源,自幼饱读诗书。我正在芜湖筹办一所幼稚园,准备为刘家的稚龄孩童启蒙,还缺一个先生。若是小娘子不嫌弃,可以到那里去试试。——将来幼稚园也会开到京口,也不难与亲戚相聚。小娘子若是有意,可以先回家与你母亲商议一下。”
虞真点了点头,小声说道:“谢谢你啦,我与母亲商议商议!”
虞期见刘牢之只顾与姐姐说话,便有些不大高兴。她拉着刘牢之的手,举着那捧野花向刘牢之央求道:“大哥哥,你给我编个花冠好不好?”
虞真抱起妹妹,嗔道:“期儿,不可如此。大哥哥有多少大事要忙呢!”
刘牢之笑道:“无妨,我也正好没什么事!”说罢他从虞期手里接过那捧鲜花,拆开来,编了个圆圈,给虞期戴在了头上,一边打趣道:“啊呀呀,真漂亮,这是哪国的王后娘娘吧?”
虞期乐得哈哈大笑,奋力从姐姐怀里挣脱下来,要跑着去找母亲,一路大声喊着:“我是王后娘娘!”
虞真和刘牢之相视一笑,去追妹妹去了。
刘牢之看着虞真远去的背影,暗道:“这一家人,一个风情万种的小寡妇,一个豆蔻年华的美少女,一个美丽天真的小萝莉,唯独没个像样的男人。这一家人走到那里,也是一大堆的是非。这程尚真他妈不是个东西,你造下的孽,我来弥补,哎,好人难做!但愿我的好心,不会给我带来厄运!”
就这么患得患失的胡思乱想着,刘牢之往军中的校场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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