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其知道司马昱对子嗣之事甚是看重,没敢再说话,只得先怏怏地退下,把正在府里做苦力的人全部叫了出来。这些女人终日间劳作,还要时常受管事的欺压,这时候一个个蓬头垢面,畏畏缩缩的,低着头不敢看人,实在不成个样子。不过刘牢之没有像前面几批人一样走马观花的看了看,这时他开始仔细地端详这群人,从中确实发现了又黑又丑的人,不过不是一个而是两个,还挨在一起。
刘牢之又是欣喜又是忧愁。喜的是这两人之间必有李陵容,忧的是自己无法确定哪一个才是李陵容。
“到底哪个是李陵容?”刘牢之心里暗暗嘀咕着,这一刻他想大骂那些记述历史的人,怎么这么重要的细节没有记上,令他关键时刻要掉链子!想到这里,他突然想起李陵容因为身材高、脸色黑,被宫女们叫做“昆仑奴”!这时候再端详两个人,果然其中一个更高些。不过他可不敢冒险就认为那个就是李陵容!
“怎么办么?”刘牢之灵机一动,慢慢走上前去,眼睛盯着高个黑奴的头顶,淡淡地问道:“子非昆仑乎?”
此言一出,只见那个女子满脸的惊骇,周围的这些女子也都齐齐地看向她。刘牢之虽然眼望着天,一副对什么都不在意的样子,眼睛余光却始终看着这两个人的反应。见到这个情况,刘牢之心中大定,他压下心中的激动,慢慢走了回去,转身指着那个女子对司马昱道:“王爷大喜,此女面相不凡,有大气运缠身,必能为王爷育出贵子!以我观来,此女至少能为王爷育出两子一女!”
听到”两子一女“,司马昱登时想起了扈谦的话,心里咯噔一声,于是他皱着眉头问旁边的赵其道:“那女子是谁?”
赵其哭丧着脸道:“禀王爷,那是织室的李陵容!有个诨号叫昆仑奴!”
“够了!”司马昱有些怒了,怀疑刘牢之是听人说了扈谦的话,在他面前故弄玄虚。于是他指着刘牢之道:“小子,今日你是专程来羞辱我的吗?”
刘牢之昂然道:“王爷何出此言!草民以身家性命担保,刚才的话绝非虚言!王爷不信,可以另外找高人相看,便知草民所言不虚。要是因为偏见错过了对的人,王爷日后可不要后悔!”
这是历史上证明了的事情,刘牢之如何会没有信心!这个时候大声说出来,自然是铿锵有力,把个司马昱又听的狐疑了起来!不过不管怎么样,让他司马昱找这么个女人,作为他儿子的母亲,那是难以接受的!他脸上现出黑线,对刘牢之怒道:“别胡说八道了,念在你年幼无知,本王就不追究了,赶紧出府去吧!”
刘牢之还待再说,已经被赵其带着人推了出来。那赵其念着适才刘牢之的无礼,还在王府门口大声羞辱他:“乳臭未干的小子,也在这里妄充高人,找个又黑又丑的贱人来推给王爷,你到底是何居心!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什么德行!当朝宰相也是那么好欺的吗?”
刘牢之就在会稽王府的门口睥着他,冷笑道:“你不过是个狗仗人势的奴才,他日我的话应验了,且看你嘴里的贱人能不能割了你的舌头!”说罢带着手下众人扬长而去!
赵其回到府里,又对司马昱添油加醋的说了在门口发生的事,司马昱心里犹疑不定:“这小子怎么笃定那个黑丑的奴隶能为我生出儿子来?”存了此等疑虑,司马昱反倒不敢不谨慎行事了,于是他对赵其说道:“吩咐下去,今日之事任何人不许再提,尤其是不能对府外的人说,要是让我知道了,有人胆敢对外人瞎说此事,我扒了他的皮,抽他的筋,全家处死!”
赵其听了,打了个冷颤,再也不敢乱说,连忙出声应下,小跑着去训诫在场的众人。在赵其的印象里,这位王爷从未如此严厉过,只怕他心中的芥蒂是一时去不了了!
司马昱一边往外走着,一边苦苦冥想着:“这个小子怎么就敢如此笃定,李陵容这个贱奴可以为我生儿子?我到底要不要试试,还是如他所说,再找个相人的高手相看相看?”
却说刘牢之带着众人往回走,路上越想越是来气,恨不得给自己两个耳光:“他妈的臭小子!司马昱生不出儿子跟你有一毛钱关系吗?你一个小孩子,好好的赚钱就好了,非要装神弄鬼的为人相面,没那个名声就到当朝宰相家招摇撞骗,这下仆街了吧!倘若因为此事为刘家惹来祸端,可不是比窦娥还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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