船行数日,终于到了寿春的刘氏庄园。自农庄建成以来,这还是刘牢之第一次亲眼见到。侍从们和林飞手下的部曲议论纷纷,都说此庄建地甚是坚固。
从南面的水门进入,早有刘义之和刘平在码头迎接。
寒暄过后,刘义之兴奋地道:“阿全真是神算,朝廷已经下诏,让谢都督统军北伐!”
刘牢之坦然的道:“不过是意料之中的事,我从合肥过来的时候,舅舅已经接到西府的军令,正在抽调兵马和民夫呢!看来谢豫州是要大战一场了!”
刘义之撇了撇嘴,冷笑道:“这位谢将军只知道放嘴炮,哪里晓得这些,全是他手下的那帮子人再准备这些,已经闹出了不少笑话!”
刘牢之听了一愣:“谢家三代经营豫州,已经十多年了,军府里的老人都在,不该如此啊!”
刘义之摇了摇头:“谢万打心眼里就瞧不上这些兵将,正眼都不瞧一下,总觉得他一声令下,这些军将就该冒死杀贼,鲜卑胡骑就会灰飞烟灭!哼,听说谢安石心急如焚,已经来寿春了!”
刘牢之摇了摇头,实在想不到还会有这么号人:“不讲他了,大哥,咱们这边准备的怎么样了?”
刘义之笑道:“三百骑兵也已经训练了大半年,这些日子平叔正带着他们训练。这些北方子弟,大多都是骑过马的,不少还从过军,战斗力那是没的说!”
刘平也道:“这些人南下不易,不少人都是经历过战斗的,经过这半年的训练,早就是精锐之师了!比起老将军军中的精锐,只怕有过之而无不及!”
“好,好!如此咱们的计划就能成了。”刘牢之高兴地问道,“父亲有什么安排吗?”
刘义之笑道:“大伯还在寿春城里,明天就会过来,到时候你们再详谈吧!现在咱们进庄子说话。”
船行颠簸,尤其是自合肥而上逆行的一段路,还需要纤夫拉着。现在一到了陆上,反而觉得脚步轻浮,吃过晚饭,刘牢之就昏昏沉沉地睡了。这一觉醒来,已经日上三竿了。侍从来报,老爷回来了。
刘牢之赶紧洗漱了,前去给父亲请安。
刘建已经好几年没有见到牢之了,比起上次见面,儿子长高了不少,他摸着刘牢之的头道:“这几年你能够协助母亲,打理好家业,又能不忘习武练兵,我心甚慰。”
“这有什么,都是儿子该做的。”刘牢之道。
“好,好!”刘建欣慰地道,“这次你来寿春,有什么打算?”
“还是原先说的,如果北伐失败,想把淮北部分民众迁到寿春来。一则这些人落入敌手,可能遭到非人的压榨,就是赵国石虎一般;二则这些人也会被敌国抽丁服役,跟我们作对。如果先抽空这附近的人,燕国在这儿也站不住脚。”刘牢之缓缓说道。
刘建凝望着牢之,语重心长地说道:“阿全啊,你要知道,要增加自己的人口,咱们有很多种办法,而渡江迁民,相当于虎口夺食,一旦被燕国骑兵咬上,后果难料啊!你兄弟还小,咱们刘家还指望着你呢!”
刘牢之感激地道:“儿子知道父亲心疼我,只是我们这样做,又何尝只是为了增加我们的实力。只恨咱们力量太小,保护不了淮北民众,否则无论如何也不能眼看着胡骑肆虐中原!朝廷几次北伐失败,我算看得明白,靠着这些世家根本就不行!只有咱们发展壮大了,才能够站在更重要的位置上,整合国内的力量,驱除鞑虏,恢复中原!”
“我儿志向不小!”刘建叹道,“原先听你大哥说,你要在京口建族学、兴医院,还以为你这一切做派是想让我刘家得入高门,想不到为父还是小瞧了你!”
“提高门户实力,那不是一代人能够完成的。就算谢家,几代人努力,现在也还算不上第一流的门阀,彭城刘氏,错过了列入门阀的最好机会了!所以我们不必去走那条路,这些门阀世家自成一体,已经把自己锁死了,他们风光不了多久了!”刘牢之攥紧了拳头道,“只有我们这些务实、有拼劲的寒门才能在不久的将来掌控这个世界!”
刘建从小耳濡目染的想法,又岂是刘牢之一个小孩子能说动的。只不过他也不想打击一个小孩子的冲劲:“这些以后再说!你要做什么事就放手去做,我不拦着,有什么事多找你大哥商议!”说着叹了口气,摇头道:“这段时间谢安石四处拜访我们这些武将,要我们全力支持谢都督。不过,以谢都督的作派,我看大家都很反感呢。”
“父亲,谢家走到现在,用了几代人的时间。即使谢万不成,谢家也不会就此消沉。何况谢家还有谢安石这个大才,眼下我们实在是不宜得罪啊!说不得我们日后还是要攀在谢家这棵大树上呢!”刘牢之劝道。
“可是哪个将军也不愿意拿着手里的实力去随便葬送啊。照你这么说,我们该怎么办?”刘建伸手拍在了额头上,苦恼地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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