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心中清楚至正帝的逆鳞所在,这位圣上自从设计杀了伯颜独自执掌皇权以后就变得极其敏感,对于任何敢反对他的臣子处罚得都极其严厉。
就拿此次来说,起初是因御史台臣弹劾现任中书右丞相别儿怯不花各种罪名,可皇帝偏偏就要孩子气一般地对别儿怯不花不罢反升,为其加太保之职,还将御史大夫贬谪离京。这才有了今日御史中丞以下全部请辞的“盛况”。
至正帝很享受哈麻的奉承,将坐在龙椅上的身子挪了个更加舒服的位置,不再理会这一堆奏章,咕哝着道:“这别儿怯不花做事的确很荒唐,这次连朕也不好保他。”
“陛下,臣子都是用来替您分忧的,既然他为陛下您添堵,那不如就换个更合您意的臣子。”哈麻满脸谄笑,小声试探着说:“臣听说……脱脱的父亲马札儿台已经病逝。”
至正帝眯着眼扫了哈麻一眼,轻哼了一声道:“脱脱?你是想劝朕重新起用他吧?你倒是对他忠心得很啊。”
这句话意味深长,哈麻不敢大意,赶忙跪下,“哈麻只对陛下一人忠心,哈麻只是见这些人都不能帮陛下处理好政务,担心陛下累坏了身体,才想到让那脱脱替陛下分忧。”
哈麻的回答让至正帝较为满意,“起来吧,跟你说了多少遍了,不要动不动就跪下。”
“哈麻多跪一跪,沾沾陛下的光,没准延年益寿哩!”哈麻体胖,又穿着朝服,这一跪一起之间已经满头是汗。
“都是一朝大臣了,怎么还总跟个奴仆一般。”
至正帝屡经磨难心思多疑,任用臣子,能力倒在其次,忠心是最首要的,所以口蜜腹剑的哈麻才能坐到今天的位子。
“这些官职哈麻可不稀罕,哈麻更愿意做个能日夜服侍陛下的奴仆。”
至正帝被哈麻这一番阿臾哄得心情大好,笑道:“脱脱的才能朕心里清楚,该用还是可以用的。”
哈麻敢在此时建议重新任用脱脱,是因为他知道至正帝心烦之事,追溯到源头其实就是自从脱脱辞相后,任用的几任丞相都不堪大用,可至正帝去年偏偏听信别儿怯不花的谗言,将脱脱的父亲马札儿台贬徙西域,致其忧郁成疾,病死他乡。
“陛下,那就不如就遂了这帮御史台臣的愿?”皇帝提出重新任用脱脱后哈麻已是大喜,心想不如趁此机会将别儿怯不花那个老东西直接撵下去。
“嗯,就这样办吧。”
“那哈麻待会去给他通个气?一把年岁的人了,总该识趣点,临走前也该替陛下分忧。”
至正帝知道哈麻这是想让别儿怯不花主动请辞,这样既保住了自己的面子,又能让那些沽名钓誉的御史台臣无话可说,还能给脱脱一个交代,确实是一举多得,满意地道:“去办吧。”
哈麻知道对皇帝忠心又有能力的脱脱是别人无法取代的,所以自从脱脱上位,就义无反顾的站在了脱脱的阵营中,对他百般趋附。
脱脱辞相后,与脱脱家素有仇怨的别儿怯不花一党多次弹劾脱脱,若不是有哈麻极力劝阻至正帝,脱脱恐怕早就死于非命。
出了大明殿,哈麻心情大好。终于守得云开见月明,脱脱这次一定感念自己的恩情,以后的日子肯定如鱼得水,越想越是得意,不由得开心地笑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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