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面是一样的呀。”苏虞有些惊叹。
“正反如一,就是缂丝工艺最显著的特点。”沈老解释起来,这个时候目光垂落,看到了画像下方的落款,“洪武二十四年,耆山。还有……龙虎山正一玄坛之印!”
顿时,沈老回头道:“石清,你过来看看,这个是不是正一玄坛印的钤文。”
石清连忙走来,低头看了一眼,立即点头道:“没错,这个就是正一玄坛法印。”
“那就对了。”
沈老大笑起来,拍手道:“在明初洪武年间,因为符箓的传授有利可图,所以民间频频出现假借龙虎山张天师名义私造符箓赢利的人。”
“不过在洪武二十四年,朱元璋下旨严厉打击这种行为,并赐龙虎山天师正一玄坛印,让天师府管理传授符箓的事情。天下道门的符箓,要印这枚章才能传授出去。所以就形成了龙虎山法箓一统天下的局面,也实现了祖天师张道陵创制法箓的初衷。”
沈老揣测道:“估计,就是那个时候,第四十三代天师石宇初的心情舒畅,十分高兴,所以挥毫泼墨画了这幅画像。直到后来,有人根据这幅画像,请缂丝匠人织了出来……”
与此同时,风自成有些不解道:“沈老,你是怎么肯定这幅作品是后来缂丝的,而不是当时石宇初天师请人纺织的呢?”
“那是由于明初洪武年间,缂丝工艺经过战乱之后,已经衰落下来了。”
这个时候,说话的却是古德,只见他仔细打量风自成手中的缂丝画像,慢慢的解释道:“直到宣德之后,缂丝工艺才恢复最高的水平,才能够织出这样精细富丽的东西。”
“当然,也不是绝对。”沈老补充道:“只是明初缂丝作坊是官营的,专门为皇宫服务。以朱元璋的性子,恐怕容不得别人染指逾越。”
“好像也是。”风自成想了想,也没有计较这些细节,反正东西是明代的准没错,当下他笑容满面道:“沈老,这东西不错吧,值不值三千万?”
“值,当然值。”沈老使劲点头。
旁边,石清小声道:“会不会是仿制品?”
霎时,石清发现沈老、古德、风自成眼睛看了过来,目光很熟悉,充满了悲悯、惋惜的情绪,就好像是在看一个白痴一样。
“我说错什么了?”石清有些惴惴不安。
“石清,你不懂就别乱说。”沈老摇了摇头,瞪眼道:“你以为缂丝是什么?以为像现代的布料一样,随随便便就能用机械生产出来呀?”
“你知不知道,一件缂丝作品,需要耗费多少人力、物力、财力。需要花费多少时间、多少心血、多少个步骤,才能够完成?”
一瞬间,石清被沈老一连串排比问句给训懵了。
“什么都不知道,就给我老老实实的闭嘴。”沈老哼声道:“不要以为一寸缂丝一寸金,织中之圣的美誉是吹捧。缂丝是中国丝绸工艺品中的精华,每幅作品基本上是精品。”
“方块大小的手帕,如果是缂丝作品的话。起码需要耗费两三个月的时间。更加不用说像这幅天师画像这样大篇幅的作品,至少要一两年才能够完工。”沈老嗤声道:“恐怕只有脑袋被驴踢了的人,才会去做仿制这种费力不讨好的事情。”
“石道长。你有所不知。”
与此同时,古德也笑着说道:“缂丝的庸品极少,因为仿制实在是太难了。要造假缂丝作品。成本和难度比任何工艺品要大得多。而且,掌握这种工艺的师傅,完全可以自己创作缂丝作品,没有必要去仿制什么。”
“一般来说,古代缂丝作品,大致可以分成三种。一是造帝后的服饰;二是御真,也就是帝王的画像;第三就是摹缂名人书画。”
沈老掐着手指头说道:“这幅天师画像缂丝作品,严格上来说,应该是处于第二和第三类之间。属于名人书画,又是画像。可是。由于缂丝制作工艺的复杂,以及独特的观赏性,这东西的价值要远远高过原著。也就是说,就算把石宇初的那幅真迹拿来,最多能值三百万左右。但是这幅缂丝作品却在三千万以上。”
“太夸张了吧。”石清咋舌,有些难以置信。
“一点也不夸张。”沈老摇头道:“你自己查一查历年来缂丝作品的拍卖成交价格,每幅作品成交额都在千万以上,甚至过亿也不稀奇。另外,你注意了,那些都是现代的作品。真正由古代传下来的缂丝作品极为稀少。大部分都被各大博物馆当成国宝供起来。”
“最重要的是,这幅缂丝作品意义非凡。”与此同时,风自成淡笑道:“梭织的可是祖天师张道陵的画像,而且被人供奉了五六百年,已经具备了灵性,足够应付正月十五张天师诞辰大典了。”
“呃……”石清迟疑起来,有些明白风自成的意思。
“我也敞开天窗说亮话吧。”就在这时,风自成带着几分不耐烦的语气,直言不讳道:“这幅缂丝作品我可以让给你们,但是请你们以后不要再来烦我了。不然的话,大家一拍两散。紫檀阴沉木珠我不要了,可是中国道门道派那么多,我未必见得一定要卖给你们龙虎山……”
风自成不是在开玩笑,他讨厌被人威胁,不过反过来也能够威胁别人。毕竟紫檀阴沉木珠虽然与道家有关,但是凭什么说就是龙虎山的?想必其他名山大川的道门道派,对于这件宝物一定十分感兴趣。
如果被缠烦了,风自成真的不介意让龙虎山道士竹篮打水一场空。
“王居士,这事我做不了主,需要请示一下。”感受到风自成强硬的态度,石清服软了,打了个招呼之后,就走出去打电话。
这时,风自成才露出几分歉意,轻声赔罪道:“沈老,不好意思,在您老人家面前放肆了。”
“放肆什么,就该这样。”沈老无所谓道:“老头子是耐不住情面,才不得不走这一趟。你们谈你们的事情,我看我的缂丝画,互不相干。”
说到这里,沈老饶有兴趣道:“不过话又说回来,风自成呀,我以后要常来你这里才行。”
“为什么?”风自成有些迷惑不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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