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阳光明媚,竹林幽幽,浣花溪,波光粼粼,风景如画。净水师太与黄叶同普安吃了早饭,就准备出发了。普安吃完饭却不见了,黄叶在浣花溪边找到了他。二人坐了下来,谈笑风生。
“浣花溪果然美丽,是也不是?”普安看着浣花溪,眼前白雾迷茫,仿若仙境,荷花绽放,美不胜收。黄叶不知所言何意,就笑道:“你还有这闲情逸致,在此欣赏风景?你可知你眼下性命攸关,如若不上峨眉山化毒,就危在旦夕了。”“没事,这中毒就中毒。没什么大不了的!我不怕,我还想看一看浣花溪,你难道不喜欢这浣花溪?”普安不以为然,摆摆手。“你很奇怪,说的什么话,如何我听不懂了。”黄叶一头雾水,马上问道。普安目不转睛看向黄叶,马上摇摇头:“你如何又是女扮男装了?昨晚多好看!”只见黄叶又恢复了普安初次见面时的模样,一身绿依,手里握剑,一副豪客模样。
“我要如何打扮,要你管!你就别说这样言不由衷的话了,你难道看破红尘,想寻死觅活么?”黄叶破涕一笑。“不!我看不破红尘!尘缘也未了!我只是觉得昨晚是一场梦!今早见你恢复男儿装,就感到大失所望,故而出来透透气。”普安摇了摇手指头,微微一笑。黄叶听了这话,马上气呼呼的叹道:“你真是病了,病的不轻。你真是中毒了,中毒的一塌糊涂!”“你在怪我?你在骂我?”普安一本正经道。黄叶心里感到害羞,却嘴上强自镇定道:“别胡说八道了,我们该走了,如若不然,你若毒发生亡了,别怪我们没搭救你!”
“你在乎我的死活,我很感动的,多谢,多谢。”普安听了这话,笑出声来。
黄叶气道:“别废话,没工夫和你说闲话,我们要回峨眉山了,你走还是不走?如若不走就自便,我们懒得理你了。”“好了,我错了,我跟你走。”普安马上抱歉道。黄叶乐个不住:“都怪昨晚本姑娘多管闲事,如若不然,也没这样多的事。你又不是岳飞将军,如若是他该多好!”说话间痴痴地想。
普安一听,顿时火冒三丈,可不能发作。心里闷闷不乐,没想到这黄叶居然张口闭口是岳飞,不知她见过岳飞没有,如何就对大叔喜欢的不得了了。不过岳飞将军也才三十多岁,也不算大叔。岂不闻,三十而立,最是锦上添花,年轻气盛。岳飞虽说没有三妻四妾,可也结婚了,生儿育女了。黄叶居然对一个有妇之夫感兴趣,真是不可思议,想到这里,又好笑,又好气。
“你也别闷闷不乐,不如岳飞就不如嘛!用不着羡慕嫉妒。这人比人,活不成。懂也不懂?”黄叶见普安闷闷不乐,就叹道。“你看看你,说这些话,做什么。故意气我不成?明知道我中毒了,还气我!”普安忍不住笑道。“普安,别吓唬我!”突然之间,普安闭上眼睛,躺倒在地。黄叶以为普安在故意装模作样,就不理不睬。片刻见普安一动不动,就大叫一声,赶忙背普安回屋去了,黄叶紧张兮兮,就怕这普安真的一命呜呼了。原来黄叶是激将法,感觉普安不够男人气概,想让他学岳飞。
“他这是怎么了?你在哪里找到他的,这臭小子,我以为他好了,不辞而别,倒省事了。”净水师太见状,大惊失色。“娘,他在浣花溪边坐着,我们没说几句话,他就昏迷不醒了。”黄叶急道。净水师太赶忙用手指头轻轻拨开普安的眼眶,只见红色血丝布满眼珠,顿时惊道:“不好,这毒加深了,事不宜迟,快走!”马上背着包袱,携剑而出。
黄叶拿起包袱,也叹道;“这可如何是好?”“大早上,他吃完饭就在浣花溪边站着,他可知浣花溪早上有瘴气,真是可怕。”净水师太问道。“莫非浣花溪的瘴气也有毒?”黄叶惊道。“那是自然,浣花溪并非处处都是赏心悦目,如若在掌气之处,别说有毒在身,就是寻常人也感到瘴气入骨三分,后果不堪设想。走吧!快走。”净水说着便与黄叶扶将着普安往楼外而去。
黄叶叹道:“还是我背他吧!他这个样子如何能走路。就是我们扶着也是行动迟缓,怕是凶多吉少了?”净水寻思片刻:“男女授受不亲,这鬼丫头居然想背人,还背男人。不过事已至此,也无可奈何,只能勉为其难了。”想到这里,忙道:“好吧,事到如今也只能如此了,叶儿,当心脚下!慢一点,别摔着自己。这小子虽然中毒不浅,身体虚弱,可毕竟是个八尺男儿,并不轻省。你可让活死人给压着了!”黄叶笑道:“娘!我的神步功已经练到了第九重,怕的什么,您就不必担心了。他并不重的!”说着飞身而起,如滑翔一般,令人慨叹不已。净水摇摇头紧随其后而去。
净水师太领着黄叶,带着普安出了成都,向峨嵋山马不停蹄地赶去,一路之上,黄叶悉心照顾着普安。她们走在一个小山坡上,片片秋叶,铺在地上。叶子或黄或红、或青或黑,那草儿或枯萎或琐碎。踩在上面咯吱有声,走了过去又是一阵鸟鸣,原来惊起了几只麻雀。再走一走,只见天高地阔,前面一片片庄稼,。
净水嗅了嗅叹道:“稻花香里丰收年!”黄叶果然就跟了一句:“蛙声响起一大片!”此时忽然间飘来阵阵幽幽笛声,原来是一个牧童骑着老黄牛过来了。他戴着斗笠,身上挎着个水葫芦。一把长笛吹得颇为自在。
黄叶看了看净水说道:“娘,还有水么。”“有,给你。”说着净水把自己的水袋递给了黄叶。黄叶喝了一口,一看没有多少了,又摇了摇不多。再想普安这‘臭男人’没有了怎么办就忙道:“不够了。”此时,牧童就听到了她们的对话,再看,这一个大姐姐背着个男人不免暗暗称奇,就停下了吹笛,摇了摇牛铃,老黄牛停了下来,牧童跳下了牛身走了过来,笑了笑说道:“大姐姐,这大哥哥怎么了?”“没有什么,你是这里的孩子?”黄叶微微一笑。牧童摇摇头:“不是,我家在那边。”说着指向不远的竹林。
普安此时仍然昏迷不醒,牧童看了看他,又看黄叶手中水袋忙道:“缺水么,大姐姐。”“对,可是--”黄叶看着牧童顿时不好意思的摇摇头。“孩子,你去吧,我们就赶路了。”净水忙道。“没事,去我家里歇息如何?只有爷爷在。你们可以让大哥哥骑着老黄牛的。”牧童笑道。
净水师太一看水袋果然没有多少,两人也累了,说着就把普安放在老黄牛背上,跟随牵着老黄牛的牧童,淌过一条小溪,走过一片甘蔗地,就到了他家,一路上竹林片片,清幽之极。
此时已是黄昏,夕阳西下,一条小溪流淌,上面是水排吱吱作响,眼前便是个篱笆小院,一口水井。没走进去就传来几头骡子的叫唤声,还有一群大白鹅呱呱作响。净水和黄叶扶下普安来,黄叶照样背着。牧童把老黄牛系在外面的牛棚里面就带着他们推门走了进去。
牧童大声道:“爷爷,我回来了。”蹦蹦跳跳,兴高采烈。脑后的黝黑小辫子,一闪一闪。“好,好,回来就好,吃了晚饭,早些读书,也好歇息。明日早早习武,还有兵书要读。”只见一个头发斑白的老头慢慢地的走了出来,虽然年老,可精神矍铄。看着院里多了两个生人:一个老尼,一个年纪轻轻的姑娘。再定睛一看,姑娘还背着一个男人,老头就疑惑了片刻,缓过神来,就走上前去笑了笑:“不知,你们是哪里来的客人?”
净水上前答礼道:“贫尼乃峨眉山人士,我们路过这里,你小孙见我们缺水就引来了,是个好孩子。如若有所打扰,还望老人家见谅,此时我们颇为困乏,还望老人家行个方便,我等歇息片刻,立马就走。”老头听了这话,感觉老尼乃是个知书达理之人,再看打扮自然是个教派中人,习武的派头不在话下,前行而来便是一副巾帼英雄的样子。再看眉慈目善,彬彬有礼,老头顿时没有了忌惮,就欠身忙道:“原来如此,乃是贵客临门,请里面稍作歇息,一起用饭。”净水言谢跟随老头走了进去。黄叶放下普安,普安渐渐地醒了过来,就被黄叶扶着走了进去。
净水看到这家境虽不宽裕,不过井井有条,干干净净。隔着竹帘隐隐约约可见书桌上有些书籍,原来是个耕读之家。老头看坐,四下坐定,只见桌上几道小菜,扑鼻而来,香气四溢,倒也精致。
老头忙道:“这些菜虽不是美味佳肴,不过也还可口。是梯田和架田里自家种的。你们就尝一尝,成都城里没有卖的,你们峨眉山怕是也没有。”马上拿来筷子,示意净水师太、黄叶享用。见普安迷迷糊糊被黄叶扶着躺在那边,老头也不打扰。
黄叶饶有兴趣的问道:“老人家,敢问什么是梯田,什么是架田?”“梯田就是山坡上的田,依山势而开垦。架田乃是在湖上做木排,上面铺泥成地。如此一来,我大宋的耕地就多了,百姓就不会挨饿。”老头娓娓道来。看着黄叶兴趣不减神情专注之态,老头接着说道:“如今我大宋踏犁代替牛耕,鞅马用于插秧。产量也比往年好许多。还有桑蚕和茶叶,更是独步天下。”净水吃了一口菜,顷刻叹道:“如今在我大宋,哪些地方都可以种植茶叶了?”老头笑道:“茶叶遍及两浙东、两浙西、江南东、江南西、淮南东、淮南西、荆湖南、荆湖北、京西南、福建、广南东、广南西和我成都府总共十三个路。”净水笑道:“如此,茶叶就多了。”黄叶舀了一勺汤叹道:“原来这么多地方都有茶叶,喝茶就不愁了。”净水猛然想起来什么,就指了指外面道:“请问老人家,外面那小溪上转动的东西是什么?”老头转过脸去,听那流水潺潺之际笑了笑,马上说道:“是水排,浇地用的。我们这里有一个老汉,据说他年轻时拜访过师傅,后来就做出了这么个东西,用起来,的确很方便。比汉唐两代好许多。”
黄叶看着墙上的一副画,那纸张十分精美。黄叶问道:“这纸张是用什么做的?”“用竹子造的,我们成都府如今的布头笺、冷金笺、麻纸、竹纸十分有名。目下眉山也是造纸的地方了。不仅可以造纸,而且可以印书成册。你们如果在成都买书的话,大部分就是眉山印制的。”老头侃侃而谈。他们就这样交谈着,顷刻几人吃了饭菜,老头收拾片刻就坐了下来。黄叶把普安扶到了座椅上,他迷迷糊糊还是神志不清。
净水问道:“不知,老人家,家世如何,如今家里几口人?”老头看着净水慢慢地说着,“老汉早年经商后来破产,移居此地靠几亩良田维持生计。老伴去年病逝,小妾也改嫁大理去了。有七个儿子,三个女儿。”接着就掰着手指头说道:“镇江漕运‘花石纲’的时候督查不利被徽宗陛下杀了头一个;东京勤王,战死一个;太原失守金人虏去一个;雄州傕场被官府打死一个;和尚原作战时他看上一个西夏女子说是去那里过活去了,杳无音讯;郾城大战,被假装投降岳元帅的起义军山大王杀了一个,如今剩下一个相依为命。一女在扬州被金人所害,另一女在临安被官老爷逼死了。三女儿在成都让强盗抢走了,后来听说是襄阳城有人买去做媳妇了。不知是否如此,我儿去寻找了几回,茫茫人海,便是活不见人,死不见尸。哪里去说呢?便是至今下落不明!”说着说着捶胸顿足,泣涕连连。
“爷爷,爷爷,别哭。”牧童安慰着,用小手给老头擦眼泪,自己却泪光点点。“你三女儿之事,何不报官?”黄叶忙道。“并无大用,银子钱花了也白花。”老头叹道。“好了,老人家保重。”黄叶叹道。老头看着那椅子上的普安气色不佳,嘴唇泛黑。忙道:“这男儿受了伤?莫非中了毒!”净水掉过头去一看普安愈发不好。
黄叶催促着:“娘,恐怕他不好,要不就走吧!”净水叹了口气看着老头忙道:“对,乃是金人所为!事出紧急,需要解他身上剧毒,不打扰了,多谢老人家让我们歇息片刻又盛情款待,我们就告辞了。”“原来贼人所为,好,事不宜迟,如若不是如此,自然留贵客住上一晚,老朽不敢耽搁你们,自当便行,一路多加小心。”老头惊道。“老人家保重,多有打扰。”黄叶说着就背起普安,跟随净水走出了屋子,又走出了小院。
“不便打扰,就此告辞。”净水回过头与老人家和牧童在门外告别。黄叶背着普安,跟在净水师太身后,两人渐行渐远,净水转过身来牧童还在看着她们。净水挥了挥手,老头和牧童也挥了挥手。虽然天色已晚,不过皓月当空,月亮美丽之极,月光如水,洒在路上。
“叶儿,牧童是个好孩子。”净水笑道。“娘!他确实是个好孩子。”黄叶背着普安,微微一笑说道。净水转过身来看了看普安,忙道:“他如此之状,怕是支撑不下去了。影堂发黑,四肢无力的。这小子怕是时日不多,乃是可怜了。”
“什么,如此可了的。咱们快走,救人要紧。”黄叶皱了皱眉头又催促道。净水忙道:“时不我待,是这道理。快走,快走。”说着趁着月色继续前行开来。
天亮时分,她们赶到了乐山,不觉离峨嵋山越来越近,这般速度不禁令人暗暗称奇,如何就这般神速,竟然是天下之间的一件奇闻异事。不过黄叶早已提到过,他们用的正是峨嵋山独门绝技“神步功”,可谓日行百里、夜行千里。她们挑的是小路,没有大路上人多。如果有人看到她们的急速前进还以为白天碰上神仙,晚上遇到了妖魔,便是令人惊叹之事。
到了眉山,黄叶叹道:“这家伙挺重的!累我个半死。”净水师太笑道:“傻丫头!他是个男儿之身自然不轻,你还以为是峨嵋山你那些师姐、师妹啊!血气方刚,筋强骨健,如此便是男儿之躯,你可知道?”“臭男人原来不仅臭,而且还很重。死男人就轻了,是也不是?”黄叶看了看净水把普安放下又背起。净水哈哈大笑,说道:“叶儿,你竟然絮絮叨叨的说起男人了。常言道,女孩子家喜欢哪个男人的话就说死鬼,死男人了。”此言一出,黄叶扭着脖子,用手指了指后面的普安,忙道:“就他,没搞错吧。”说着这话儿使劲摇了摇头,不过此时此刻两腮不觉就红晕了起来。走着走着,想着想着,黄叶这时候果然是力不从心了。
“停下来如何?”净水看了看黄叶,黄叶摇摇头示意继续前行。
净水师太见状忙道:“好,再走一走,就歇息片刻。”说着继续前行,拐过一片青翠竹林,又过一个小木桥,一阵大风,落叶分飞,顷刻就淅淅沥沥的下起了雨点来。
只见前面小路旁有一客栈,二层小楼。门口一根竹竿挑着一面米黄酒旗呼呼作响。上面写着:稻香酒家,四个红色大字。她们便在路旁停下走了过去,想要在客栈稍事休息也好避雨。
“二位客官,你们要吃点什么?”店小二看了看黄叶背上的普安,又看到净水的宝剑挂在腰间,顿时大惊失色,马上疑惑着。“我们避雨,要个一间空房。歇息片刻,雨后便行。不必大惊小怪!”净水说着,那店小二点点头也不再作语,引着她们进了屋子就出去了。
店主走了过来,看向店小二,马上问道,“刚才是什么人?”店小二狐疑道:“那男人怕是瘟疫,传染了,又当如何?”“有剑,怕是武林中人,还是不要招惹为好。”店主忙道。“尼姑也住店,真奇怪!”店小二诧异万分点点头。
净水走了出来,两人才不再作声。净水吩咐店家准备热水和粥就回到了客房。店小二微微一笑,答应下来。店家吩咐他千万不可多嘴,以免惹来麻烦。
屋里,黄叶放下普安惊道:“娘!他烧得厉害!”说着便赶忙用寒冰掌给普安降温。“来!我看看,这,这不又热了么。”净水如此说来。黄叶不好意思道:“那怎么办?”净水说道:“他中毒太深,只能靠他体中内功自然降温,外界不可过多干扰,你只需给他擦擦汗即可。”只见普安烧得厉害,好像太阳底下灼烧一般,顷刻豆大的汗珠滚落了下来,黄叶马上擦去,又摸了摸普安的额头,果然降温了。看来寒冰掌也起了降温大用,不过这一冷一热,可让普安难受了一番。净水师太一看如此下去恐有不测便唤来店小二端来了一盆热水。
净水师太叹道:“想不到这小毒物贼人的毒功如此厉害。”说着只见她双掌齐鸣,一道金光落入盆中,顷刻溅起许多水珠,净水师太双手呈盛莲之状自然张开,那些水珠竟然吸到了掌心。
此时黄叶已把普安扶起,脱去他的外衣露出了胸膛,看上去普安是挺结实的胸肌,黄叶小时候是男孩子的样子,她和小孩子们一个个在河里嬉戏玩耍,那时候还小自然没有什么男女之别的意识,如今渐渐地长大了,男女之别便是显而易见,黄叶虽然嘴上不说,可心里面就不是如此了。他看着眉清目秀,长相俊美年纪轻轻的这个男人,心里面难免若有所思。此时此刻也顾不得那么许多,像什么男女授受不亲等等,黄叶干脆让普安依靠在怀中,扶将着他坐了起来。
净水师太双掌齐发,打在普安胸部、腹部,把普安一掌推呈三百六十度旋转体,背部、腰部尽皆成为掌气攻击之处,普安全身上下呈蒸发之状,好生了得。如此几个回合,普安才显出微微苏醒之状。
“好啦!让他稍事休息,午时我们出发。”说着净水便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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