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臣忙停止推搡,程咬金却是叫道:“陛下,您金口可是说了,今日无君臣之别……”
李二把眼一瞪,程咬金登时熄火,低眉臊眼地回归原位。
其他人也忙各归各位,尴尬的咳嗽声此起彼伏。
“酿酒需要粮食,眼下干旱,诸公还欲贪口舌之欲乎?”
“这……”
诸人只顾着去寻方言,却是忘记了这一茬。当下便有人拱手致歉:“陛下,是臣等疏忽,望陛下恕罪。”
“臣等有罪,望陛下恕罪!”
李二瞧着垂手而立的诸臣,心中怒火消散,笑道:“美酒美人,大丈夫之所需也。如若此次旱蝗二灾安然度过,朕必不吝降旨,放宽酿酒限制。”
自夏禹绝旨酒开始及周公发布《酒诰》以来,历朝历代都对酿酒官制极其严厉。禁止酿酒或有限制的禁止,可以减少粮食的消耗,备战备荒,这是禁酒的主要目的。
经过隋末战乱,天下初安定,人口和粮食俱是紧缺,但酒税也确实能给国库增收,是以从武德三年至今,大唐对酿酒一直是限而不禁。不过如今李二对土豆有着极强烈的信心,为了安抚众臣,这才画了个饼。
“陛下,国计民生,社稷之重也。果真为了口腹之欲,放松限酒令,天下不知又要平添多少饿殍矣!”
这么耿直的话当然是出自魏征之口,脸色颇为不善,迎着李二恼怒的眼神,却怡然不惧。
不等李二开口,程咬金便跳了出来,怒道:“你这老倌儿,俺用的是自家粮食酿酒,又不是民脂民膏,要你来多事!”
魏征冷冷道:“到了灾年,饿殍遍地,你家中粮食若能捐献,不知能救活多少百姓!”
高门大第最不能听的便是捐献二字,程咬金虽愤怒至极,却也口不能辩。
“玄成莫急,某听说方山伯已有确凿之策救灾,如若功成,可循此例,再加上正在培育的土豆,某相信,使大唐再无饿殍绝不是空话。”
“如若方山伯并不能做到呢?玄龄意欲如何?”
房玄龄怔了片刻,还未开口,一直沉默的秦琼忽地扬声道:“如若小言并无力挽狂澜之力,某甘愿散尽家财,助陛下赈灾!”
言如金石,掷地有声,铮铮作响。
厅堂里瞬间寂静无声,落针可闻,唯有秦琼挺拔的身躯如松般昂然而立。
魏征变了脸色,拱手道:“某并无此意。”
秦琼摆手笑道:“某知玄成乃坦荡之人。小言是某子侄,所作所为,某一力担之,自是应当。”
“二哥说得哪里话。”
程咬金扯了扯胸口衣襟,笑道:“俺老程家虽然穷得郎当响,却也是愿意为小言作保的。”
“哼,俺家中更是穷酸,但先前出手将这小子打晕,某也愿意散尽家财,为他作保!”
“老牛也是愿意的。”
杜如晦抚须笑道:“某之顽疾得方山伯出手相救,无以为报,也是愿意的。”
房玄龄与长孙无忌对视一眼,均是笑道:“某亦如是。”
半晌不出声的侯君集也笑道:“某家小子与方山伯相交甚笃,自然也不会袖手旁观的。”
“……”
程咬金斜睨着闭目养神的唐俭,冷哼道:“你这老货怎地不吭声?”
唐俭睁开眼,冷冷道:“还消你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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