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节省纸张,他写的是蝇头小楷,即便有人进来,不凑近看,也看不清他在写什么。
这一写,他就沉浸在了创作之中,没有注意时间。等到他感觉不对,觉得时间已经很晚,可教舍里仍然没人过来、感觉奇怪时,教舍外面忽然冲进来一个人,对他叫道:“陆方谕,你怎么还在这儿?月考的榜已贴出来了,你是第一名。”
来人正是江景。
陆方谕一愣,抬起头来。
“啊呀,你怎么还愣着?赶紧去看啊。大家都在那边围着榜单看呢。”江景见他还愣神,不由着急起来,跑过来就想拉陆方谕的胳膊。
“稍等稍等,我收拾东西。”陆方谕连忙把笔抬高,免得墨汁污染了他写了一半的纸。
江景也知道对普通家境的人来说,文房四宝是很珍贵的,容不得闪失。
他放开了陆方谕,等着他收拾,嘴里还兴奋地不停叨叨:“你不知道,马述看到第一名不是他,脸都绿了。顾青卓的脸色也很难看。孙友兴还嚷嚷着你是不是作弊呢,被我怼了一脸。说你作弊不是侮辱夫子的眼神和脑子吗?全班十一个人,夫子坐在上面,下面人做什么一目了然。而且考的又不都是帖经和墨义,策问这种题你抄谁的去?他说这话也不动动脑子,难怪这次只考了第九名,都成垫底的了。”
他的注意力全在说的这些事上,全然没想着去看一看陆方谕写的什么。
陆方谕也没想到自己能考第一。要知道马述已二十三岁了,起码念了十年书;顾青卓、钟容颂年纪跟他差不多,但人家出身书香门第,四、五岁就启蒙,教导他们的还是钟家的几位进士。他和原主的脑子虽不错,但底子终是薄,念过的书做过的题,比人家差太远,这些真不是脑子聪明就能弥补的。再者,他看钟容颂和顾青卓都算是脑子聪明的;班上其他人也不笨。
因此明知江景不会撒谎骗他,他还是有不真实的感觉,因此想去榜单前确认一下。
他把东西收拾好,一面跟江景出门,一面问道:“你考了第几?”
“我这次还行,考了第五。”说起自己的名声,江景就喜笑颜开。他在入学考试的时候,可是班上的第八名,成绩并不好。
“陆方谕,这次我可得好好感谢你。要不是你的笔记,我绝对考不了这么好。”江景对陆方谕打心底里感激。
他底子薄,原来私塾里的先生教的不怎么样,所以入学考试时成绩就不好。
进北山书院后,这里的夫子讲课进度极快,他上课即便很认真听,下课也很努力背书、看书,还是依然有许多地方云里雾里,完全弄不明白。
后来他发现陆方谕笔记上把夫子在课堂上讲的都记得清清楚楚,还条理分明,比他自己记提强多了。下课后他拿过来抄写,时不时复习下,就能把夫子课上讲的都消化了。依着这个思路走,还能预习一下下一节的内容。
如此几日下来,他渐渐能跟上夫子的思路上,对他们课堂上讲的东西也掌握得很好。
这些,可都是陆方谕的功劳。
否则,照他原先的状态,恶性循环,这次月考即便不垫底最后一名,也差不离。
“这是你自己努力的结果。”陆方谕可不敢居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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