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小相公,你看还要进屋子里去看看么?”江太太问道,“不过主屋有人住着,不方便看。你可以看看厢房。”
“不必看了。”陆方谕道,“您家当初建房时有心,不追求方正,主屋是坐北朝南的,厢房也朝东,十分为住在这里的人考虑,想来屋子也一定是宽敞明亮的。既如此,我就不打扰这位嫂子了。”
“另外,伯母如不见外,就唤我方谕吧。”他又道。
江太太听得这话,有些意外地看了陆方谕一眼。
作为年轻男子,是真不方便去看寡妇住的屋子的,哪怕看的不是她跟女儿住的主屋。不过,这也是他们这种年纪的女人会考虑的,像陆方谕这种十四、五岁的少年,哪里会想到这些?
可陆方谕不光想到了,还说出了这么让人熨贴的话,委实是一个极懂得分寸也十分为人着想的孩子。
她一下就喜欢上了陆方谕。
“好,方谕,既然你跟我家景哥儿玩得好,那伯母就把你当子侄看待,不跟你客气了。”江太太笑道,“你刚才说对了,这几间屋子,还真是宽敞又明亮的,住人最是舒服不过。”
“好了,既如此,咱们就出去吧。”说着,她跟年轻寡妇说了两句客气话,带着江景和陆方谕出了院子。
陆方谕是个行事果断的。他知道如果自己没个准确的说法,江家就不好把这宅子到期的消息往外放。
他对这宅子是相当满意的,租金在他看来也十分合理。
“伯母,那这宅子我就定下了。您看,是现在签契约还是怎么的?”他问道。
这干脆利索的态度越发让江太太喜欢。
她笑道:“不急。等她退了租再说。反正咱们也不是外人,既然口头作了约定,我就不会把宅子出租的消息往外放,你尽管放心。”
“那就多谢伯母了。”陆方谕行了一礼。
天色已不早了,陆方谕既看过宅子,便跟江家母子告辞了。
见陆方谕果真租下了自家的院子,江景也很高兴。
他道:“这院子离我家这么近,往后放假,我就可以找你玩了。”
古代没有寒暑假之分,但根据农时,也会放一些假。比如北方,除了每旬一日的旬假,五月间暑夏伊始,植物茂盛,田里麦子成熟,此时便会放“田假”,让学子回家割麦子,以体会劳作不易。另外在十月份,天气转凉需要添加衣衫的时候会放“援衣假”。
“田假”和“援衣假”都是长假,持续一个月左右。
关山县虽在长江以南,不种麦子而种稻谷,但或许是陈载德在京城做官做了一辈子的缘故,载德书院放假历来跟京城的太学一样。在之前的几十年里,关山县的私塾和学堂都是以载德书院为马首是瞻的,故而关山县学子们放假,也跟载德书院看齐。如此一来,就跟京城太学保持一致了。只是因为稻收时间跟麦收不同,放假的时间稍作了调整。
钟翰声跟陈载德不对付,北山书院的放假时间倒想不跟他们一样呢。无奈整个县几十年来都形成了这个惯例,乍然打破也不好。而且这放假制度是太学定的,又不是载德书院定的,在这种小事情上别苗头太小家子气,故而钟翰声没另设规定,北山书院跟其他学堂放假的时间一致。
陆方谕也笑:“可不是。”
宅子看过了,陆方谕就跟江家母子告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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