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年无瑕顾及这细微的杀伤,向着未知的前方飞速掠去,即便他的速度达到了惊人的地步,犹自被这无处不在的雪片和箭镞,屡屡杀伤,直至周身遍布伤痕,怪异的是,那伤口中蕴含着无法想象的毁灭性,使得那木属性的气息居然不能疗伤。
天旋地转间,他陷入了迷茫,他发现这个地方真的是死地,根本没有出路。
一股惺忪的睡意袭来,他的身体不由自主向下栽落,眼见得就要被那片死火幻化的巨口所吞没。
现实之中,一道道可怕的伤口在青年的体表不停切割出来,这种毁灭的力量,并非来自于外界,而是来自于内部。
七色的火苗在青年的周身燃烧着,从上到下,从左到右,如万道兽牙肆虐着,这显然是一种即将崩溃的征兆。
得到的多,得到的痛苦更多,如此魔性,其实太过霸道!
这个铁索中究竟隐藏着何等惊人的秘密?它与我的世界,与迦陀巴,与大荒异族,究竟有没有关系?
唉!
叹息中,苏默忽然摸出一根竹笛,横于唇间,淅沥沥吹奏起来,软红十丈南国世界,无边丝雨,深远迷离的幽巷,绵甜的软语,如朵朵春花绽放的伞盖,袅娜远去的身影,轻裘肥马,深浅陶醉的红绿杯觥,一抹抹熟透的红唇,朝露花影,明月晨星,等等,钩织成一幅如梦图卷。
后方的白衣人,眼中溢满了浓浓的恨意,手中的雪祭将刺未刺,咬破的嘴唇间坠落一滴嫣红,滋的落在雪祭的寒霜上,烤得她的一颗心不住颤抖。
棋局之内,即将坠入死劫中的青年,目中已然迷离,只是甫一听到那一声声隐约的笛音,他的思绪顿时幽远,他想到的却不是南国,他梦见的则是守候在狼群中的岁月,以及和那生死相依的女子,在寒冷的雨夜相拥入眠的情形。
他的嘴角喃喃呓语,化作笑意,竟然睡去。
若非苏默施展生死相依的秘术,他又怎么可能听到到对方传来的心音。
那具睡中的身体,在即将坠入死火中的一刻,突然恍惚跃去,竟于那漫空绞杀中从容游走,便如踏入那场迷离悠远的江南梦境,越走越深,最后只留下一抹浅浅的背影。
“人生如梦,梦如朝露,我不在乎真伪,我只要捕捉那一刹那间的光影,如此足够!”
青年探手一抓,于无尽雪片中巧巧拈得一枚,握入掌心,刺骨的寒意寸寸消退,而春之暖流则于心底涌出,将死亡覆盖,将新的生机剥离回来。
“或许,这才是你原本的样子!”
他吁气吹去,手中的雪片已然蜕化为一片飞絮,飞絮如梦如愁,率性而自由的飞向属于它自己的春天。
一朵朵飞絮被剥离出来,它们追随着青年的脚步,呼啸着穿透着一片片无情死域,将被死亡埋葬的生,从大地深处拯救出来。
大地上,一颗颗嫩芽倔强地钻出地面,转眼间成长为大片萋萋芳草,在下一刻,很快会被死火烧成灰烬,但只要稍稍留出一线机会,它们就会以最快的速度,再度成长起来,以无尽的弱小,垒成属于自己的厚重坚城,一寸寸站稳脚跟,一寸寸将死火驱离出去。
直至后来,所有的雪片和死火俱皆消失无踪,在这片天地的中央,终于暴露出了一尊魁伟的身影,一身黑色甲胄,肩扛一柄金背砍山刀,须发如火,一张面孔却被一层浓雾遮盖,看不清模样。
整体看来,赫然是一尊凶神恶煞模样。
刹那间,凶神的身影一纵不见,而一股凛冽的杀意,正裹卷着一道飞流直下三千尺的银河,当头斩将下来!
青年的身影一晃不见,无尽的飞絮漫空飞舞,无尽的纤草将一根根柔弱的臂膀刺入苍穹,春雨如丝,春梦如烟,横亘在遥远的记忆深处,永远挥之不去。
金背砍山刀犹如横云断锋,将大片纤草、飞絮和雨丝驱散,凶神声若炸雷喝道:“吾以杀悟道,自成不朽天地,些许微末之物,岂能伤我!”
他的话音未落,就见那无尽的飞絮和草叶,居然凭空钻将出来,便如春梦无踪,不可阻挡的从那甲胄间的缝隙中渗透进去,将这黑甲凶神包裹成了一个怪物。
黑甲凶神正欲爆发,那青年的身影已出现在他前方,将一根如梦似幻的手指轻轻捺在了凶神的额间,口中犹如梦呓道:“入梦,梦破成魔!”
喀嚓嚓!
一串锐利的剑芒从黑甲凶神的额头直贯而下,将这厮夯实的躯壳直接斩成了两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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