俯下身,映入眼帘的是一大片洁白。
那在肮脏的厕所中是如此突兀,如此的不合适,就好像把一块宝玉放在秋季腐烂降解的茅草堆里,让腐化的农肥浸染。
所以尽管那确实是一块美玉,也丝毫引不起人的欣赏之情。
在许久未曾清洗的男士卫生间中卡勒姆首先看到的是煞白淤青,连接着脚趾弯曲的小脚的椎状肢体。
皮肤煞白,隐隐能看得见皮肤下暗青色的血管,像一头拔了毛的白皮乳猪,小腿上有许多形状不规则的针眼,那些小口有的还渗出几丝黑红色的血液,仿佛布满了未进食的干瘦水蛭,正准备吸血,大快朵颐。
锥形突变,重岚叠嶂。
只有遭受重击才会留下的淤青爬满了那些连绵起伏的地方,要不了多久,这些淤青就会慢慢变成淤紫色,再进而化为棕褐色,最终会变成一块块只能通过高级激光处理才能消去的凹陷疤痕。
山峦间有深谷,地处山脚下,与锥形肢体相连。
那深谷的规模超出了卡勒姆的认知,宽大而深邃,简直是被雷管炸开后的隧道。流出的白色液体已渐渐发黄,凝固,变成过期芝士的模样,如果揪住,使劲一拉,兴许还能拉出令人感到无比恶心的蜡黄乳白交织的丝线。
再往上,瀑布倾泻而下。
不知名的透明液体顺着动物的银色毛发一滴一滴汇聚,再进而成股流淌。
然后,与一抹嫣红汇合,如岩浆一般缓缓滑下,像变质后腥臭的草莓酱。
其实定睛细看,那些山峦中也有类似的光景,有些山体被奅开,露出暗红色的内部,里面的那些东西应该已经丧失了生命基本的能力,无论是成块的,还是成条的。
数月未清理的厕所已经是卡勒姆忍耐性的极限,可这开膛破肚都仍然存活着的肉团却又超出那接受范围几分。
身心俱怖的卡勒姆瞳孔收缩,眼皮颤动,喉咙中好像有东西在顶他,舌根收缩,脸部肌肉不停抽搐痉挛,这完全超出了他的想象范围,根本是他不敢想象的一幕。手脚冰凉,精神恍惚,双腿发软,身体开始不由自主的倒退,撞到了隔板边缘那尖锐的角上都没感觉到疼痛,脑海中轰的一声化作一片空白。
他看到一对纯白色的眼珠,在银色的毛发下转动。又看到一个茶红色,连接着五根肉团的肉块,对着自己不断舒展合握……她发现了自己,还仿佛要对自己说些什么。
尽力伸出手,尽力张开五指……
如同向上帝伸出手的虔诚教徒,渴求救赎与怜悯。
可是那纯白色的双眸,传达给他的是贪婪与炙热的欲望。
到底是在表达什么?
到底是什么??
他呆滞了,完全没有思考的心思,也失去了思考的能力。只是看一眼,便像被卷入了漩涡,被吸引,卷入,陷入,陷入,深陷——直到沉没至底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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极速赶回的赫菲斯托斯一跳,越过脏水,落地,发出啵唧的一声,回到了与卡勒姆约定好的地点。
它发现,卡勒姆自己出来了,雕塑一般僵在外面。注意到它时,身体动了动,才稍微有了些动作。
察觉到主人的异状,它缠上了卡勒姆的小腿,试图与卡勒姆再次建立精神传感,却只得到了一个走的指令,卡勒姆开口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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