丹尼尔大叔,他正捂着侧肚,一步轻一步重,飘飘忽忽的追在莫蒂屁股后面,还像个刚偷了东西躲躲藏藏的小贼,哎呦,哎呦喂,他这么喊着让莫蒂慢一点,追不上了。
莫蒂全当耳旁风,丹尼尔大叔的胡子一撇,嘴巴一抽,臃肿的身子跌跌撞撞,总算是跟上了莫蒂。
“减肥总是没坏处的。”
莫蒂冷嘲热讽,目光瞥向丹尼尔大叔受伤的圆滚滚的肚子。
这是一种神奇的药。膏药发青,发灰,粘稠却光滑,像是实验室培养皿中养出来的实验菌菌群。
伤口在痊愈,皮肉之间迅速长出一层薄薄的,透明的,一用力还会挣破的薄膜,薄膜一层一层加厚,包裹住流出的血,变成颜色稍淡,流着黄白色烂脓的痂。
“减肥?那敢情好。”
丹尼尔沉吟两秒,嘴巴弯起一个别有意味的弧度:“我身上最后这二两肉啊,减不掉。卖给一些做培根的商家倒是一笔不错的好生意。你想啊,肥瘦匀称,煎炸烹调皆可,还是自己生产的!健康绿色无污染!哎!”
“阴阳怪气。”
莫蒂掉过头去,呵呵一笑:“呼,有时我真恨自己。”
“哦?”丹尼尔情不自禁的翘了下嘴唇,饶有兴趣又厚颜无耻的凑了过去:“这可稀奇了嘿!你不会在后悔出手相救,没让我被人弄死吧?是不是巴不得自己上场,亲手两肋插刀?嗯哼?”
“我没你那么卑劣。”莫蒂一巴掌把丹尼尔从自己身边推开:“我后悔我的乐器是提琴而不是风笛,不然你的葬礼上的首席乐师就是我了。还能给你省笔钱,让你这守财奴多抱点金子下地狱,何乐不为?”
“哼!”丹尼尔脸色瞬间变了,腮部变硬,膨胀如雨后呱呱叫的青蛙:“那你现在练呗!回去就练!一把破提琴练了几年,风笛就练几年!我等得起!”
“好。”
莫蒂破天荒地的笑了,他这个人有三种笑。不屑的笑,冷笑,嘲讽的笑。像无良奸商推销假货一样的笑容,着实少见,灿若桃花。他脸上那股阴郁气洗扫一空后,整个人的气场也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以后你回房睡觉,躺在床上的时候,我就在门外吹风笛。笛声婉转,凄凉。争取练到几年后你看见我就跑。嗯,请相信我有那个天赋。”
丹尼尔大叔呼吸急促,他快要气炸了,从来没这么没脾气过,肚子像河豚,猛然胀大,然后突然抽筋了似的瘪下去。
他表情痛苦,揭开衣服,晾着又一次开裂的伤口,冷风灌入了衣内,打了个哆嗦。
“呵呵。”莫蒂看上去十分开心。
“笑什么笑!”丹尼尔喊着:“死东西!你现在还欠我房租呢!还钱!!”
“没钱。”莫蒂掏掏口袋。
丹尼尔一直这样,斗不过嘴,最后的底牌就是莫蒂欠他的帐。只要把这笔帐搬出来,丹尼尔就能拥有半小时莫蒂不说话的清净时光。欠债没什么好神气的,莫蒂是个实打实的穷鬼,倒还出手阔绰,喜欢把那一两个子的打赏钱留给小莎娜,小凯利,小卡勒姆他们。嗯,他相当喜欢孩子。
莫蒂来到圣塞雷斯,来到丹尼尔大叔的破屋的时间是最晚的,也是真真正正的租户。刚开始还有一笔钱,一部分买了把提琴,另一部分交了房租。住进了赛文街七十七号胡同后,经济条件就急转直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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