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携恍然大悟,说:“原来如此。”
田令孜是唐僖宗的阿父,说话很有分量。之前卢携高骈组成联盟,能纵横官场。如今卢携失意,也愿意结交。
温季修说:“卢相,接下来需要几步走。首先,先结交田令孜,你不方便出面,我愿替卢相出马。不过需要卢相准备一份重礼。”
卢携点了点头,说:“这个可行。”
温季修继续说:“同时,高帅的奏章可以投递上去。豆卢瑑是碌碌之辈,面对巢贼不知道该如何应对,这时候卢相上门拜访,给他出谋划策,他不定听从。”
卢携说:“如何出谋划策。”
温季修说:“不要让高帅出兵。就说目前中原北有突厥、回纥、靺鞨等番人为患,内有李克用等人作乱,如果高骈南下,恐怕长安、洛阳难保。”
“至于破贼之策,可让豆卢瑑、高骈这两个将相都提议,委派几个得力的人做荆南、浙江西道、山南东道节度使,与高骈的镇海军节度使形成一条锁链,拦住黄巢北上的道路。这荆南节度使正好可以让王铎来做。王铎出外督将,再加上田令孜暗中保举,这宰相之位,还得非卢相不可。”
卢携拍掌叫好,说道:“温先生高见!”
……
温季修,本姓李,下层出身,幼时也读些诗书,却不甚精,科举上久考不中。后来又游历江湖,四处钻营为生。依仗自己识文断字,就给人做账房先生,结果却从中做手脚,中饱私囊,被人发现,自然扫地出门。这种事情做的多了,名声也就丑了。温季修就离开百十里,易姓改名,再做账房先生。
后来温季修就到了长安,投到卢携手下做了幕僚。
卢携手下幕僚众多。这温季修很是精明,办事妥帖,善于揣摩上议,所以很得卢携赏识,就做了心腹的幕僚。
温季修做幕僚,心思活络,自然不会一棵树上吊死,暗中就与田令孜的人接上了头。田令孜如今在宫中一手遮天,也想在朝中结交大臣,以便能在朝廷中也有一定的影响力。
何为幕僚?“僚者,劳也。”幕僚指的是文武官署中的佐助人员。一开始幕僚多指将军手下的辅助人员,将军办公多设于幄幕中,所以“幕府”,而统帅左右的僚属,也因之被称为“幕僚”。后来文官也开始养幕僚。
唐朝读书人入幕成风,成为科举之外,布衣之士进取的重要途径。这两回书中出现了三个幕僚。第一个广州节度使的幕僚李公佑,年龄已长,久做刀笔吏,是个职业幕僚;第二个就是崔致远,虽然是新罗人,但是仰慕中华文化,又精通中华文化,所以依附高骈,也想积极进取;第三个就是这个温季修,是个卑劣的读书人,却全无读书人的修养,专事钻营,贪财好利,由于是宰相幕僚,职小权大,最终误国,还拖累的卢携成为千古罪人。
……
卢携按照温季修的主意,赶紧把倪详请来,让他速把高骈请求南下平贼的奏章呈递到中书省;又狠狠心,备了份厚礼,写了封言辞诚恳的书信,交给温季修,让他去暗中拜访田令孜。
等到吃过午饭,卢携估计豆卢瑑已经看过了高骈的奏章了,就动身到了豆卢的相府,去拜见豆卢瑑。
豆卢瑑听说卢携到了,非常高兴,出外迎接,把卢携让到客厅,热情款待。
卢携说:“豆卢相,如今平灭巢贼可有方略了?”
豆卢瑑拿出高骈奏章说:“高骈如今请战,要南下平贼,我正想明天早朝,把这份奏章拿给天子去看。”
卢携装模作样,又看了一篇高骈的奏章,一脸惶恐的说:“豆卢相,万万不可让高骈南下啊!如此以来,我大唐危矣?”
豆卢瑑大吃一惊,说道:“卢兄为何如此说?”
卢携说:“近百年来,我大唐遭难,多在北方,既有突厥、回纥、靺鞨等番人虎视眈眈,又遭遇了安史之乱,现在北方各镇节度使都握有重兵,而且各怀异心。如今沙陀部的李克用也因为摔死了国舅,而在西北谋反作乱。如今全靠高骈的镇海军坐镇,才能保住我大唐有厉无咎。
“黄巢虽然占领岭南,终不如番人和节度使为患巨大。如果高骈南下,中原空穴,恐怕长安和东都失守之日不远矣。”
豆卢瑑听了,出了一身冷汗,说道:“卢兄果然见识深远,这个我却没有想到。此计不行,计将安出,还请卢兄教我。”
卢携装作沉思了许久,说道:“当前之际,还需解决燃眉之急。可以派得力之人作为荆南、浙西、山南东道等路节度使,把黄巢北上之路堵住。黄巢局限在岭南,犹如笼中之鸟,灭巢之日还不是指日可待。”
豆卢瑑闻听大喜,起身对卢携大拜了三拜,说道:“感谢卢兄教我。”
卢携回到府中,温季修早已经回来。他与田令孜早就串通好了,这次不过是拉卢携下水而已。
温季修说:“田枢密那边已经说妥,他会找准时机在天子面前替你美言。不过,田枢密有一言相托,就是希望卢相能照顾照顾陈敬瑄。”
陈敬瑄上次武科场夺取了武状元,田令孜却发了愁,因为这个哥哥没什么真实本领。田令孜就求节度使崔安潜,让陈敬瑄到崔安潜处历练历练,谁知崔安潜不买账,拒绝了。田令孜虽然生气,但是现在还奈何不了崔安潜,只好给哥哥在中央军中谋了差事,现在还做到了左金吾卫将军。崔安潜因为得罪了田令孜和陈敬瑄,后来就被二人阴了一道,导致被罢官,这是后话。
卢携也就把照顾陈敬瑄的话记到了心里。
……
第二天,金銮殿早朝。豆卢瑑把高骈的请战奏章献上。唐僖宗大喜,说道:“之前都说高骈消极剿贼,致使巢贼逃脱。如今来看,高骈还是我大唐的忠臣良将,有他去南下平贼,朕就心安了。”
豆卢瑑说:“陛下,万万不可让高骈南下啊!”就把昨天卢携说的话重复了一遍。
唐僖宗听了连连点头,说道:“爱卿所说甚是。如此以来计将安出?”
豆卢瑑说:“可派得力之人作为荆南节度使、浙西节度使和山南东道节度使,与高骈的镇海军联合,把黄巢贼北上之路堵住。巢贼困在岭南,犹如笼中之鸟,等到北方稍定,陛下再派天军,巢贼指日可破。”
唐僖宗说道:“爱卿所说甚是有理。不知这三路节度使可派何人?”
豆卢瑑心想:“糟了!这节度使的人选却没仔细想过,又忘了向卢携请教。”当即支吾起来,不能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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